这里不光是潮湿和血的味道,还有一种死亡的气息。
狱卒带着她来到关押阮景婷的牢房里,只见阮景婷躺在冰凉的地面上,旁边只有席破烂的绵被,脏兮兮的,这儿更是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传来。
阮佳清拿出帕子,掩了掩鼻,帕子上梅花的馨香味传来,她这才感觉舒服一些。
“她怎么样?”阮佳清问狱卒。
那狱卒嘲着阮景婷望了一眼,不屑地道:“死不了,太后命人每日用人参吊着她的气呢,就是想让她生不如死。”
狱卒虽不知道这个是什么人,又犯了什么样的罪,只是有太后的命令,他便知道这个人即将是个死人了,所以哪里还会管她曾经是什么样的身份。
“找盆水来,把她泼醒。”阮佳清冷冷地道。
她知道太后不会放过阮景婷的,阮景婷所做过的事,今日终会一一付出代价,无需她来动手。
她只是想,跟这位四妹好好的叙叙旧,顺便送送她,也不枉姐妹一场了。
据说,阮景婷是硬生生地把孩子给生下的,既无稳婆接生,也没有太医诊治。而且生的时候大出血,历经了长长的两个多小时后孩子才生下来。
阮景婷生产后有血崩之症,后来太后病人用药给止住了,只是她的身子已是亏损得太厉害,现在这条命,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那孩子是个男婴,生下来后只弱弱地啼哭了几声,便无了气息。
阮景婷本想借着这个孩子步步高升,却没想到成也因此,败也因此。
她所做过的事情败露了,唯一的下场就只有死路一条。
可这个孩子是无辜的,她跟孩子相依相伴了八个多月,早已有了浓浓的感情了。
可她的孩子,却亲眼死在了她的面前,让她如何不伤心。
如今这种滋味,正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阮景婷身上被泼了冷水,浑身都湿嗒嗒的,十分难受,她睁开眼,看到阮佳清正站在铁栏外看她。
“阮佳清,看到我如今的样子,你满意了吧?”阮景婷哈哈大笑,她头发乱遭遭的,如同一个疯子一般。
这牢房里不仅潮湿,而且还不时的有虫爬过,咬得她身上起了不少的坨坨,一痒起来简直要命。
这会子又来了,阮景婷把手伸到衣裳里,不断地挠着,使劲儿挠,直至把自己的皮肤都弄伤了,挠出血来,方肯罢休。
“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阮佳清淡淡地道。
她只想亲眼瞧一瞧阮景婷如今的惨态,也好回去给琼儿烧一支香,告诉她大仇得报。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了那个丫鬟吗?”阮景婷突然坐起来,她靠着墙,虽然气息微弱,但还是打起了精神应付。
在阮佳清面前,她就算是撑着最后一口气,也不能让她小瞧了去。
可她如今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模样,看上去就是一个疯子一般,哪里还有往日艳美的太子侧妃的形象。
听阮景婷提起琼儿,阮佳清的指甲都快要划破手皮了,心中浓浓的恨意袭来。
“为什么?”阮佳清的声音里有些颤抖。
“因为我嫉妒她啊,哈哈哈!”阮景婷哈哈大笑,这种尖锐而又刺耳的笑声在大牢里回荡着,十分渗人。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最后都能嫁得一位如意郎君,而我呢,我是相府堂堂四小姐,虽不是嫡出,可我自问样样都不输给你,我心仪晋王多年,可他却连正眼都不愿意瞧我。如此便也就算了,她那个卑贱的下人,凭什么得到幸福!”
阮景婷狰狞着面孔道。
那晚,她离席准备回慈宁宫,看到琼儿跟承东二人你浓我浓的,便心生了嫉妒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