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中修行的时候,涂山林林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修狐仙道,也知道皇帝和皇后在这天下间有多尊贵,所以当她真正坐在两人跟前时,倒提了一口气,微微有些紧张发汗,手肘子捅了捅姝岚。
姝岚正声开口道:“皇上,娘娘,太子妃说,感谢两位前来,她与太子一切安好,还请两位放心。”
皇帝皇后莫名其妙地相视一望。
涂山林林装模作样地以手绢掩了掩口鼻,轻咳了一声。
姝岚继续木愣愣说着:“太子妃说,她昨夜偶感风寒,嗓子受损,不便说话。”
“林林,是这样吗?”皇后柔声问了句。
涂山林林狂点头。
皇后起身,缓步走到她跟前,声音依旧柔和温暖:“太子他也真是的,明明是新婚,却有事离开,也不多照顾你身子。林林,你初来宫中生活,有任何不适就跟母后说,在宫里烦了闷了,尽可来母后身边说说话……”
皇后不徐不疾地叮嘱,涂山林林起初还觉得有几分不耐烦,抓头挠背了一番,但渐渐觉得皇后声音轻柔动人,流入耳中,像是她曾经修行的山中那泉水叮咚作响,沁人心脾,让她心底也忽而不知不觉酸涩了起来,眼眶也红了起来。
身为一只野狐狸,她自小便不知父母模样,全凭着自己顽强的生命力而在山中独个儿长大,翻过悬崖,斗过饿狼,受过重伤,饿过肚子,淋过暴雨,躲过大雪,活脱脱地将自己修炼成了一个金刚狐,除了五十年前的开悟恩师和那只小狼崽外,从未有任何人对她表达过一丝关怀。
此时有天下间最尊贵的一个女人对自己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她虽有些不适应,但心里却渐渐暖融了起来,未料到眼泪也一下滚落下来。
她急忙别过头去,用爪子擦了擦泪水,再强颜欢笑地对姝岚点了点头。
姝岚忙开口:“娘娘,太子妃身子不适,还需多休息休息,您与皇上也累了,还请今早回去歇息吧。”
皇后颔首,凑到姝岚耳边低语几句,姝岚认真“嗯嗯嗯”地答应。
皇后又朝着皇帝看了一眼,皇帝便也上前,好生叮嘱涂山林林要照顾好自己。
涂山林林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觉得这两人简直宛若从天而降的神灵,来安抚她这颗伤痕累累死而复生的娇弱少女心,不由地拽紧了拳头,发誓下次他俩要再来东宫的话,一定要为他们准备一桌丰盛的全鸡宴。
皇帝皇后刚出东宫,迎头就看到气喘吁吁赶来的肖珝。
肖珝一抹额上汗水:“父皇母后见谅,儿臣刚有事外出,听闻两位前来,才匆匆赶到,还请父皇母后责罚。”
皇帝知晓肖珝一向不喜欢包林林,娶妻之事根本不是他所愿,此时也不过是为了避开包林林才假装外出罢了。
而他深觉自己无能,虽贵为九五之尊,却受制于包氏权势滔天,更是有愧于这个儿子,因此对肖珝这个太过明显的伎俩也懒得追究,只淡言:“明日丞相与夫人要入宫来,切不可怠慢了。”
肖珝恭顺应下。
皇后心里还记挂着儿媳妇,悄悄拉着肖珝到一旁,按部就班地嘱咐了一番要好好照顾媳妇身子、多关心多宠爱诸多此类,肖珝听得心烦,打断道:“母后您不是……”
“哎,过去我见林林蛮横跋扈多了,的确不喜欢她,但今日却觉得她乖巧可人,大约是成亲后性子也温顺了不少,颇得母后心意,”皇后笑道,“昨日我听宫人私下传说她疯了,方才前来时还有些担忧,现在倒觉得就算是疯了,如此也正好……”
肖珝结舌,确认了皇后生性纯良,容易被表象蛊惑。
谁知道包林林如此这般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呢!
于是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查出包林林装疯装失忆装无辜的真相。
皇后又神秘兮兮地对肖珝道:“既然已经成婚了,该有的事,还是当有的。”
“什么事啊?”肖珝莫名其妙。
“你也大了,有些事儿不必母后提醒……”
“您不提醒我怎么知道有什么事呢?”
“话也不能说透了,你自己懂的。”皇后道。
肖珝继续一头雾水:“我自己不懂。”
“珝儿你聪慧好学,定然会参透一二。”
“所以我到底要参透什么?”
见到皇帝已经等得有些焦躁了,皇后只得匆匆道:“母后已经问过姝岚,大致交代了,今晚就……”
“今晚就……”肖珝摸着头,“怎样?”
皇后话没讲清楚,就被皇帝催促着离开,撂下一脸懵的肖珝。
肖珝只得一边揣摩着皇后话中之意,一边慢吞吞地步回了东宫。
寝殿被涂山林林霸占,他只能在书房内打了个地铺,凄凄凉凉地听着涂山林林捉鸡摸狗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鸡鸣声在一阵撕心裂肺的鸣响中戛然而止,看来又有只鸡已经惨遭荼毒了。
而白衣果不其然地撒丫子跑进了书房,一头撞到肖珝怀里,呜咽着嚎哭。
肖珝抱着白衣安慰,却一眼看到白衣呲开的嘴,顿住一霎。
白衣的牙齿细长,有尖刃感,不似狗牙显得短而圆顿。
肖珝一哆嗦,白衣掉下地,不明所以地可怜巴巴望着他。
“白衣,你……你是狗?还……还是……狼?”
白衣歪歪头,一副天真纯萌的样子,还努力眨了眨眼,让自己显得更加可爱单纯。
“你到底是……”
白衣适时地“汪汪汪”叫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