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凌熙指甲嵌进了手心的肉里:“……”
范生脸上有了微微松动,但坚决不放弃劝导:“再怎么说,就算离婚了还是可以做朋友,人家都说一件衣服就算破了也破了,再缝补几次能回到原来的样子吗?何不留个美好回忆!而你怎么可以这么冷血?”
严瑾挑了挑眉,一双幽沉的眸子喷吐灼烈的火焰,(“我和她不会是朋友。”)
他丢下一句往前走,范生怒吼了声,试图再叫住他:“瑾,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如此绝情,可你不应该去伤害一个无辜的人,我不明白你这么对她是为什么?真的不爱她吗?是为了复仇吗?就因为她是凌沐的女儿,是凌宇的妹妹?还是和沈家扯上关系的人吗?可你已经如愿以偿让她父亲和她哥哥都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你为什么还要扯到凌凌熙身上……”
凌凌熙心蓦地一寒,手指微颤地松开,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她的父亲和哥哥入狱与他有关系!!!
而严瑾悠然转头,淡定地看着范生,黑沉沉的光线与他的身影融为了一体,阴鸷森冷,(“这场战役,谁先认真谁就输了,会输得彻底。”)
一瞬间呼吸都停止了,心脏也要窒息了,五脏六腑都破裂了,惊慌失色与伤痛透过深邃的黑暗交织缠绕着,蚕食着她仅存的勇气……
谁先认真谁就输了?
那大学期间,和哥哥势不两立并不只是眼中钉肉中刺那么简单?一开始接受她的追求难道不是真的,是有目的的吗?
再得知了她的身份却还狠心地夺去了她的第一次,是带着恨意,而那并不是真的在意她的欺骗,也不是吃沈御茗的醋,是为了报复?
她背过身一动不动,悬挂在清冷的沉墨一样的夜色里的是泪水还是水汽,隔着朦胧的光线已说不清楚,只是咬紧了唇,可狠狠地咬出了一道血丝,也难以泯灭她心中的凉意……
她为了他浪费了几年的光阴,耗费了精力,付出了身心,可得到的是什么?毁了她的身心、她真挚的情感、她的名声,原来她才是彻头彻尾的傻子,输得够彻底!
有什么冰凉的液体还是无法遏制地从脸颊上一颗颗滴落,落在她的轻纱裙上,往无尽的黑暗中坠下去,只有撕裂般的声音在耳畔□□,更让人残忍的是,即使想大声嘶喊,大声哭,也得不到一丝回音,很难受……
范生脸上表情尤为凝重,急忙紧按住了他的臂膀,严瑾怒目了声,(“松开……”)
“不管如何,要去见她,先过我这一关。”
呼哧一声,一记重拳,一阵颤动,空气中传来一声尖利的嘶啸,范生趴在地上,脸色微微抽搐,献血从嘴角慢慢地渗了出来,严瑾凛然地整了整微有些褶皱地深色大衣,清冷的神情让人心中一窒:(“别自找没趣。”)
他居然狠心对他动手?
范生不敢置信地咽下了一口腥,温润的面部也变得狰狞起来:“好,六亲不认了是吧,好久没练练身手了,那我就奉陪。”
他直逼了过去,要打的如火如荼时,“住手”似一道惊雷在万籁俱静的深夜里响彻……
两人定睛一望,猛然一怔,严瑾的双拳僵在半空中,又慢慢地垂下。
猝然之间,对上那双熟悉又明暗不定的深瞳,阴鸷地没有任何温度,似怒非怒的表情,看不透。
而有什么力量在她心里撕扯着,挣扎着,面色虽沉静如水,但眼角已挂上了干干的泪痕,整个人像吞噬掉灵魂一般定定地站在不远处……
严瑾眸色变了变,变得幽暗,周身弥漫着一种冰冷的气焰,他似捕捉到猎物般冷冷一笑,沉沉地步伐朝她逼近……
范生顿然,纵身一跃,向严瑾扑了过去,双双沉重落地,之后大喊一声:“凌熙,快离开,去找其他人,他已经不是原来那个瑾了。”
见两个人瞬间纠缠在一处,似两只猛虎的对峙,凌凌熙脑袋嗡的一下,迟疑地后退了几步,神智都乱了,似还无法看到希望的曙光就被无情地、残忍地抹杀了。
她这时候怎么可以临阵退缩?可更多的时候你面临的是无奈,她瑟缩了下,心里泛起酸涩,不再犹豫朝电梯奔去,而心急火燎时,瞥到了角落里的灭火器,她惊魂未定转悠了一会,疾步了过去,抖颤地拎起。
这时背后一声哀嚎,她回过身才看清,范生后颈被重击一拳,箍在他腰腹上的手无力地松开了,晕了过去……
凛冽寒光一闪,严瑾缓缓地直立起身,轻拭下了唇角的血丝,当他回过头,目光直射向她手里的东西,他的眼睛一下子迸出了凶光,带着嗜血的狰狞,如梦魇般要纠缠到底,一步一步地逼近……
凌凌熙呼吸一紧,轻易地就被拉回了现实,她似置身于无底深潭里,冷意袭进心里,全身一阵阵冒着凉气,头皮发麻,仿佛周围一切都是那么的阴森恐怖,突然好想黎明快点到来。
而他每近一步就像踩在她胆颤的心尖上,噗通的几声,手里的灭火器与地板发出了磕碰声滚落到了他的面前,被他一脚踩定……
她畏惧地倒着退,松开了手,想要逃,可她不作任何挣扎,不是,是挣扎的余地都没有了。
这么深的夜里,以他的身手,那是以卵击石,她自知根本逃无可逃,只好将身体蜷缩成一团,垂下眼睑,也不敢凝视面前这个男人。
而他的脚步也在她松手的那一刻就停下了,但目光仍旧深沉漆黑无比,犀利地紧锁着她,似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