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星空万里,一颗颗星子洁白的像玉石,细弯的一轮银月羞涩地隐在树梢,偶尔风过,它又会害羞地探出头来。
人间的夜跟地府不同,人间的夜清冷多了,却更多了鲜活的气息,薛沉坐在窗前赏月,他给自己倒了杯酒,手撑着额头发呆。
司荼睡的正香,她今天一天都没醒来,他想,她醒来会忘记什么?会把他忘了么?他想到雪葵,他终于知道她要他的忘年神木做什么了。
忘年神木能洗去时间重铸魂灵,记忆就是时间的一部分,这是世间最强的净魂神物,雪葵切去了一角做药,还有他的心尖血。
雪葵从前就一直在找这种药,难得,竟然真让她找到了,只为了让司荼不再为寂寞煎熬,他想到那个自己的厌恶的女孩,宁愿被忘记,也要司荼过的快乐,而他,明明知道这种方法,却最终自私的选择让她痛。
他想,对司徒,他永远不如雪葵,不管雪葵做恶多少,她待司荼的情,始终坚定,令人动容……
千年一洗魂,从此脱离寂寞岁月……
杯子空了,他又倒了一杯,死死握着,他舍不得,他真的舍不得,他能解的,可是司荼的身体很特殊,一但解了,这种药就永远对她失效了。
“喝酒也不叫我。”
突然一声抱怨,薛沉回过头,司荼坐在床上,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让她添了几分纤弱温婉,她光着脚跑过来,低头嗅着酒香。
“想喝么?”
薛沉晃着杯子问,他突然想放纵一次。
司荼眼睛一亮,她笑着点头,薛沉抱她坐到腿上,倒了一杯喂她喝,她喝醉了会胡闹,总喜欢找人打架,从前他是严禁她喝酒的。
司荼的记忆停在了连酒都没喝过的远古时间段,她伸着舌尖舔了一口,嘶嘶地说辣,薛沉笑起来,他本来就长得好看,这一笑,比向日葵还灿烂。
司荼看呆了,她脸红透了,舔了下嘴唇很羞涩地低下头,乖乖的一动不动,像她刚出十一界的时候,那时候她很怕出错被撵回去,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很小心,像个小可怜一样。
薛沉拇指擦着她脸颊,温软的,像棉花团一样,他在她唇角啄了一口,司荼脸颊像烧了火一样红,紧张地看他。
这个记忆时候的她,还没看过蓝皮珍本,还是个被陆地调戏一句就会脸红的躲在薛沉身后小女孩。
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叛逆?
是在他为了逃避爱,说喜欢上别的女人的时候。
那时候,她蹲他家门口像个小尾巴一样不肯走,眼睛红的像石榴籽,被那个什么公主嘲笑羞辱,连骂人都不会,又被他伤了心,说永远不回来了,然后她认识了柏明阳,然后他们就回不去了。
薛沉想着,想的心都疼了,他从前不曾发现,他做了那么多伤她的事儿,他拇指擦着她下巴,怔怔地看着她出神。
他不说话,司荼很不安,她小心地拽他一下,“你怎么了?”
薛沉回过神来,他笑了笑,低头亲在她唇上。
他说:“荼荼,我爱你。”
这句话压了漫长的岁月,他曾经觉得这句话是□□,会毁了她,现在说出来,突然觉得也没什么不好,让彼此活的轻松些,不是成全么?
“荼荼,我爱你,很爱很爱。”
他浅浅地亲她唇角,一下一下,他说,我陪着你,永远陪着你,你别怕。
司荼被表了白,脸红通通的像苹果,她往他怀里钻,眼睛亮的像水晶石,她趴在他肩上,听到细细的风声,像他刚才说的情话一样动听。
她说:“薛沉,我们去看月亮吧,等我回去了就看到不了,归海的时空出问题了,我这次可能要三千年才能出来,你别跟别的女孩亲热,别把我忘了。”
薛沉摸摸她的头,笑着说不会别的女孩,不会忘了她,那种心疼的感觉又涌上来,他们谁都没有她过的辛苦。
今晚的月亮格外的明亮,月亮上没有仙子,也没有偷禁药的嫦娥,那只是一颗没有人的星球,却让人留下了无数动人的诗歌传说。
古道界最高的山叫忘川,薛沉跟司荼坐在山顶上,夜间的山风有几分寒意,司荼却很喜欢,这里的寒意跟十一界的比简直就是温泉。
司荼来时还揣了两瓶二锅头,她觉着薛沉喜欢,特意带过来给他喝的,她忘记拿杯子了,两人一人一瓶对嘴灌。
她的酒量很差,喝了不到五口,眼神就醉了,她趴在薛沉腿上看月亮,捏着他的裤子玩,唉声叹气的。
“要是十一界也能看到月亮就好了,天真偏心,什么都不给我留。”
司荼每回提起来都要把天骂个底儿穿,她骂了n年了,也没见受什么天罚,她去过九十九重天,那里都是天神,她就是从那里来的,却从未见过天,她觉得天是把她给忘了。
薛沉摸她头发,笑着说:“以后我想办法,让你能看到日升月落,花开风吹好不好?”
司荼笑笑点头,她说好,其实她也知道是奢望,不过当成情话听也是很甜蜜的,十一界的人为了让她过的不那么苦,已经很努力了,她总是说好好好。
“薛沉,你是来带我回去的吧?”
她翻了个身直视着他问,这个记忆时段里的她还很单纯,但她们认识了那么多年,他的表情他的心思,她还是能猜到的。
薛沉手压在她头发上,嗯了一声点头,司荼有点儿委屈,“你老是跟看贼一样看着我,我不会跑的,我要跑,你拦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