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一盆凉水浇在头上,冲走了黏糊污浊的血迹,露出了于淇犹带煞气的面庞。
“弟兄们伤亡情况如何?”
擦了擦脸,于淇询问刚才来到自己身边的隋文。
隋文在战后被于淇指派负责打扫战场、清点伤亡,此刻他的身上也沾满了斑驳的血污,不过这些都难掩他脸上的喜色,见于淇发问,便迫不及待的开口汇报。
“将军,大胜啊!此战咱们共斩首两千一百多级,俘虏七百有余;弟兄们战死三十七人,重伤一百一十人,轻伤三百七十人。缴获战马三匹,皮甲一百九十领,刀枪千余。”
一战减员一百五十人,于淇心情有点沉重:折损了一成半的人手,这代价着实有点大。
隋文兴冲冲的说完,却发现于淇并未像他想象中开怀大笑,反而一脸的沉重之情,心中奇怪:以这么轻微的伤亡,斩获如此之大,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大胜啊,怎么将军看起来不太高兴?要知道斩获里还包括了三匹战马啊,就凭这些斩获,官升一级是没有问题的。
升官还不高兴?
“给受伤的弟兄们用最好的药,”于淇交代了一句:“算了,你还是带我过去看看吧。”
在招募辅军的时候,于淇就有意招募了几个手艺人,其中就有一个大夫,当时于淇还想招募个铁匠的,可惜铁匠这样的高端手艺人不愁生计,并没有来应募的。
于淇先去看望的是受了重伤的士兵,这个年代,受了重伤的都是归于战损类里的,一百多个重伤员,绝大多分都是新兵,有些还昏迷未醒,宽慰了他们几句,于淇就退了出来。
随后去了村里的大院,那是以前的宗祠,不过现在被用来安置受了轻伤的兵员。刚进院子,于淇就看到一个佝偻的身影蹲在地上不停的捣着草药。
“甲大夫,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忙活?”
甲大夫,姓甲名平,因为儿子儿媳尽皆死于黄巾贼之手,所以在逃到都昌县后,没有选择继续行医,而是应募到了于淇军中,希望杀几个黄巾贼给儿子儿媳报仇。可惜的是于淇在知道了他的身份后,没有让他拿起刀枪,而是把他当宝贝一样供了起来,并且放言:一千辅军,只要老爷子看的顺眼的都可以挑走。于淇记得这老爷子当初挑了五六个机灵的半大小子打下手的,怎么现在一个都没看到。
“呦,是于将军啊,”说这话,甲大夫就要站起来,于淇哪能让老爷子给他行礼,赶紧按住了他:“救人要紧,甲大夫你忙你忙的。”
“那几个小子啊,我让他们去给伤员们清理伤口去了,这些草药啊,他们都认不全,只有我亲自上手了,还请将军别怪罪他们。”
于淇笑呵呵的从甲平手里接过石捣,替他捣碎放在石臼里的草药,同时说道:“我哪会怪罪他们,我这不是怕累着你嘛。”
“人手还是太少了,等过了这两天,你再多挑选几个机灵的小家伙打下手,哪怕只是辨识草药、处理伤口也行啊。以后咱们的人会越来越多,仗也会越打越大,到时候伤员可就不止今天这几百个了,你们的工作量会越来越大,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要早做准备啊。”
“是,”甲平应承了下来:“只要将军能多杀几个贼人,小老儿一定尽心竭力。”
“辛苦你啦,我进去看看他们。”
宗祠的一个大厢房里,并排躺着十几个受了伤的士兵,见到于淇进来,一个个挣扎着要起来行礼。虽然从他们露出来的伤口上来看,都不是那种伤筋动骨的伤,只是一些皮外伤,但是这个时候于淇哪能让他们起来行礼,当即一个个的给按了回去。
“怎么样?疼的厉害不?”
被于淇询问的那个伤员连忙摇头:“不疼不疼。”
“扯淡,”于淇摸了摸他的伤口,笑骂了一句:“这么长一条口子能不疼?好好养伤,下回多砍几个贼人。今儿早上砍了几个贼人还记得吗?”
伤员脸色涨红:“只……只砍死了两个。”
“不错嘛,”于淇夸赞了一句:“你是新兵?第一次上战场?”
“嗯”。
“行啊你小子,”于淇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表褒奖,接着问道:“下次上战场还敢不敢杀人?”
“敢!”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好!”赞了一声,于淇又看向其他伤员:“你们呢?下一次再碰到贼人,敢不敢多砍几个人头?”
屋子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响亮声音,“敢!”“有何不敢!”……
“哈哈哈,”见伤员们士气高涨,军心可用,于淇发出了畅快的大笑,随后得意的说道:“你们杀的再多也没有我杀的多,哼哼。”
说完,不理一脸懵逼的伤员们,于淇转身离开,不过在走到门口的时候,于淇停下脚步对他们说道:“这一仗大伙都拼命了,我都看在眼里,你们的斩获我都会记录下来,赏赐跟功劳都少不了你们的,都好好养伤吧。”
原本的伤员们都有些士气低落,尤其是那些新兵们,不过在于淇走了一趟之后,一个个都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隋文一直跟在于淇的身边,全程观看了于淇安抚伤员,调动他们的情绪,使得原本被沮丧、担忧之情包围的伤员们变得精神焕发,隋文心中对于淇的佩服之情那是溢于言表。
骑兵啊,在军中那是高人一等啊,作为北海相的孔融手中也不过只有区区几百人的骑兵而已。而隋文作为其中统领一百骑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