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玖凌死了。
她乃少女魂魄,她是衍科灵气种的妖鬼,她如何会像活人那般死去?
就算心有万千疑问,现在的韩钦和鱼慕飞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谁也不知道,黑暗中还隐藏着什么危险,那些刺入黄玖凌体内的寒光,又是何人发出……
刚才的凄惨激荡周围空气,安静的自杀森林忽然起了风。嘶哑的风声中,又传来些许虫鸣鸟叫。
空气中的血腥味还没完全消散,仿佛刻意记录着黄玖凌最后的挣扎。开阔地上没有树木遮挡,抬头可以望见黑云中那一丝残月。
韩钦感觉颓然无力,头顶兀地有只鸟儿急掠飞过,它有着两片黑色翅膀,瞳孔不知为何泛起血红的颜色。
等了五分钟,再没有任何异象发生。
韩钦蹑手蹑脚地向前,鱼慕飞躲在他身后,用韩钦的衣服遮住面庞。
……
十几道匕首刺破黄玖凌的血肉和骨骼,将她牢牢钉在树墩上。她身体前倾,散乱的头发垂落到腰间。
她额头上也插着一把匕首,那匕首将她后脑勺顶开,几乎要破壳而出。
韩钦单掌向前,腰腹拼命朝后仰。他想托起黄玖凌的下巴,看看这可怜的少女魂魄到底遭受了什么。
指尖刚刚碰到冰冷的皮肤,所有匕首突然化为虚无,全都消失不见,就连树墩上匕首插入的痕迹也在瞬间愈合。
黄玖凌的身体如失去依靠的麻袋,悄然砸下。
韩钦本是要躲的,但双手却条件反射般接住了黄玖凌。那触感,冷到极致。
“谢谢。”耳畔突然传来有气无力的声音。
韩钦和鱼慕飞同时血液冻僵,彻骨寒意笼罩全身。鱼慕飞紧紧躲在韩钦后背的衣服中,韩钦则刹那石化,就连搁着黄玖凌的手也忘记挪开。
“一年多了,你是第二个扶着我的人。”黄玖凌继续道。
韩钦竭力控制心神,他蹲下,将黄玖凌放在地上。可以看见,这是张栩栩如生的少女脸,她和韩钦差不多年纪,虽然落魄,却有着富家女的即视感。
鱼慕飞慢慢探出眼睛:“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黄玖凌苦笑,笑声中带着无数凄婉。
韩钦温柔地坐在旁边:“我乃渡劫管理师,同时可以超度妖鬼残魂,你遇到什么困难,不妨直说。”
“昨晚的人,也曾经说要帮我超度。”黄玖凌低头,然后回忆生前故事。
“我叫黄玖凌,我在一年多之前就已经死去,如果你们上网搜索,应该还能搜到我和我家曾经发生的可怕事情。只不过,真相肯定已经被掩盖。”
鱼慕飞惊讶地插话:“你老爸叫黄彬?你以前是白富美?”
黄玖凌点头。
“父亲很早就开始打拼,生意一直做得非常成功。但他没有子嗣,因此收养了一个男孩,取名黄恺。不过在父亲五十岁那年,我出生了。”
“黄恺比我大十六岁,我出生以后,他感受到史无前例的威胁。但他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反而更加乖巧,更加矜矜业业地辅佐父亲。”
“于是父亲将很多事情都交给黄恺去做,黄恺也在这个过程中慢慢累积自己的资源和人脉。他从一开始就有的野心,随之愈加膨胀。”
“产业做大,创始人变老,接班人的问题就凸显出来,而我自然为不二人选。在某个合适的时机下,我开始进入管理层。”
“我相信自己干得非常不错,我也始终提防着黄恺那个名义上的哥哥。终于在两年前,黄恺开始行动。”
“手段什么的我就不讲了,反正父亲的身体莫名其妙地变差,公司和社会上也像病毒般传出关于我的流言蜚语。”
“当时我也掌握着黄恺在活动、行贿等方面的证据,于是我将证据提供给相关部门,并且安排亲信暗中散播。”
“岂知相关部门早就和黄恺勾结得很深,他们将消息告知黄恺,后者就想出更恶毒的方法来对付我。”
“他不知在哪找到一个天师,天师用旁门左道害死我和父亲。父亲死后便堕入轮回,至于我,却被黄恺深深嫉恨。他说我坏他名誉,必须让我受更多折磨。”
“黄恺愿意花大价钱折磨我,天师便投其所好。他半途拦下我的灵魂,给我重塑肉身,再做阵,将我困于其中,每二十四小时就要受次惨绝人寰的折磨。”
听到这里,韩钦抿着嘴:“每天你都要被匕首穿身而亡……”
“对,每天如此。我走不出阵,我这幅肉身也能很快痊愈。唯有痛苦和折磨每天都是新的,越是这样,黄恺就越是开心。”
“本来阵设在雨花集团某层写字楼,但这阵会生长,那层写字楼便装不下。天师和黄恺不愿就此放过我,三个月前,他们将阵移到这片森林中。”
原来如此……
韩钦在心中呢喃,现在所有事情的轮廓已渐渐清晰。
黄玖凌啜泣着:“昨晚我听说,那可恶的天师发现我亡故的身体中还留有一缕残魂,他便将身体送到金石医学院做解剖用的大体老师。”
“本来做大体老师我也愿意,可天师用特殊方法将残魂困于其中,并施咒不得放出。想想看,主魂每天轮回受折磨,残魂又被学生反复割裂再缝补……”
黄玖凌已经泣不成声。
“后来呢?”鱼慕飞问。
“可惜天师千算万算也没算到,金石医学院有柄手术刀吸纳灵气突变成妖,它将我的残魂吸取,后来手术刀妖鬼被人收服时,对方也找到我的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