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过眼云烟
那个姑娘被他的一声“滚”吓着了,知道他不是好惹的人,但她没想过放弃,仍是跟在他后面,该干嘛就干嘛,常常是他没钱喝酒了,她就暗暗地递钱给店家让送酒去。
为了不让悲剧重演,宁采书当机立断,离开了那个地方,再也没回来过。
国都有个捕头,兢兢业业,说到做到,做下的决定从不轻易改变。
某一日因为宁采书劫法场,还是在他眼皮子底下生生地把人给劫走了,他觉得自己的脸被狠狠打了一巴掌,从此后对宁采书穷追不舍。
他认为就是不吃饭不睡觉,也一定要让宁采书这个狗娘养的下十八层地狱!
终于等来了这一天,宁采书被他设计,请君入瓮,看着快要被逼上绝路时,这场追杀终于要落下帷幕时,玉禅王微服私访,却在偶然间救下人。
捕头心中怨恨不已,心中不甘,却迫于玉禅王爷的身份,不得不放了人,但这时的宁采书已经是身受重伤。
可宁采书被救回来之后,并不感激玉禅王的救命之恩,还颇有些欠债鬼来讨命的架势,但玉禅王没跟他计较,把他安置在一处清幽小院,平日送上些饭食,命人配伤药,让他养伤,偶尔来看上一看,其他的一概不问。
渐渐地,宁采书也觉得无趣,开始收起那不耐烦的嘴脸,他这下还觉得玉禅王这个人不错,也慢慢地将他的遭遇说给玉禅王听,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再看看梅姑娘的那张脸。
玉禅王听了没做任何评论,只是提起他认识一个人。
那个人他会做面具,面具能完美地复刻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的脸,栩栩如生,或许能有重新见到梅姑娘的机会。
宁采书的脸比任何时候都要神采奕奕,赶紧让玉禅王把那个人引荐给他。
人来了,是一个七十岁的老头子,乍一看,瘦弱干瘪,平平无奇,但那双手白嫩修长,与他的脸和身材完全不搭。
他不过在城里开了一家包子铺,整个人的遭遇再普通不过,不是惊天动地的大人物,就是一个身有所长的平头老百姓。
他说他揉了大半辈子的面粉,只是个俗人,手下功夫再出神入化,也是个卖包子馒头的破老头子,只是承蒙王爷赏识,能做点有用的事。
说话间,他手心里托起一张薄薄的东西,往脸上一敷,竟是与宁采书的脸一般无二,连鬓发中藏了芝麻大小的小痣都完美地复刻下来。
宁采书欣喜地求这老爷爷做梅姑娘的面具,但老爷子犯了难,这既没见到真人,又没有画像,这公子连她的长相也只记了个大概,完全没法具体详尽地描述梅姑娘的相貌特征,他就是神人也无法做出这一张面具呀。
眼看着冉冉升起的希望又重归灰烬,玉禅王提议道,不妨让宁采书跟着老爷子学艺,让他自己做,这样才能做出他心中梅姑娘的样子。
老爷子瞧见宁采书十指修长,不肥不瘦,不粗不细,一切都刚刚好,是做这门手艺的好手,便同意了,不过得先拜师。
宁采书考虑许久,最终还是答应了。
通过两年的刻苦学习,再加上他自身的天赋,他手下的技巧已经是出神入化,就连老师傅都感慨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他这苦练了二三十年的功夫被宁采书两年就学了去。
老师傅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给他的了,他曾经以为只要学会了易容就可以重新造出一个梅姑娘来,谁知在真正学会的那天,他却遭遇了有史以来最大的难题,因为时间跨度太长,梅姑娘的五官在他的心里早已模糊,她整个人在他的记忆中,只不过是一团影子,他不知从哪下手。
常常就是呆坐一天,但无论如何,他就是迈不出第一步,一月过去,仍是无果。
此时,玉禅王提醒他,既然闭门造车不管用,何不出门云游,去大千世界看看,兴许能碰上一两张长得与“梅姑娘”相似的脸也不一定。
他得了启发,便一身轻装,走遍了大江南北。
偶尔遇见感觉相似的姑娘,便把她们掳来,细细打量,可他沮丧地发现,她们有时候只有眼睛像,有时候只有鼻子像……掳了不少人,却没一个真正相像的,不仅如此,还惹了一身骚,虽然最后他仍是把人完整无缺地送回去,但他“cǎi_huā大盗”的名号早已传扬开去。
“我同情你,真的。”花穆儿翻了个白眼,“不过,你扪心自问下,你做的这些事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吗?”
“你要知道,这世上有许多事都是身不由己,不过幸好我遇见了你,不论是长相,还是感觉,你和梅姑娘都是那么像,老天爷总算待我不薄。”
“所以你就把我掳来,按照我的脸做了一张面具出来?”
“不、不对,你不是我掳来的,你是我救来的。”
“怎么回事?”
“那日,我路过溪边时,看着有个黑胖子在洗手,他背后不远处的溪石上有个被绑着还昏迷不醒的姑娘,就是你,我顺手就带回来了。若不是我,你恐怕现在身处哪个山头的小黑屋里,或许被关着,或许早就成为了某个山大王的女人。不仅不感激我,还出言嘲讽我,卿卿,你着实有些忘恩负义。”
“那好,现在面具做成了,你天天抱着面具睡觉,现在终于是如你所愿,你干嘛还不放我走?你让我感激你,你也得做出让我感激你的事吧?”
“我一个人在山庄很无趣。”
花穆儿顺口就接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