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依已经好几日没见过弟弟了。这即使对于贪玩成性的百顺,也是极不寻常的。这一日,百顺正准备出门,就被自家姐姐堵在门口了。千依撑着门,笑嘻嘻地问道,“顺儿,这几天你这么积极地出门,是去哪耍呢?”百顺没想到会被她堵住,有些心虚,“姐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我还能去哪,不就是去和那些狐朋狗友瞎混,嘿嘿。”千依怎会信他,“你哪个朋友会起这么一大早啊,你们这些公子哥以前可是每天睡到晌午才起的不是么。”“唔,,最近有些新朋友,喜欢起得早些。”“哼,你这熊孙子,就别给老娘装蒜了。快老实交待,你这几日都跑去干啥了?”百顺忽然收起嘻笑,有些认真地看着千依,“姐,我有喜欢的人了”
出了尚书府,百顺长舒了一口气。果然对待千依这种满脑子爱情的小妮子,不得不使出这招杀手锏。他展开流星大步,拐过两条街,便到了莒王府的门口。往里走了几步,却差点和一个人撞了满怀。百顺抬眼一看,居然是穿着官服的寻玉。
寻玉见到百顺也是吃了一惊,“小顺,来找我吗?”
“额。。恩。。对了,我姐让我给你捎个话,让你有空上我们家玩去。”百顺扔了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赶紧往里冲。
寻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刚想离开,忽然想起了什么,注视着百顺的背影。只见他径直往东边去了,心里有什么东西沉了下去。
这边百顺刚进琼琚院门口,就瞄见正屋里一个熟悉的身影。看来今天是撞了邪了,霉运连连。他赶紧使出自己最擅长脚底抹油大法,就要往回溜。结果院子台阶上一个没来由的声音甜甜的地叫道,“百顺公子。”居然是淇心那个小跟班。百顺此刻恨不得来招隐身大法,但他只好一步一停地挨进屋里。
“介山师父,您也回京了。”百顺低着头,走到介山和淇心旁边,看到介山正拿着淇心所绘的那幅地图在认真地琢磨着。他站在旁边,大气也不敢喘。
介山还是转过头来,“百顺公子,听说这地方是你发现的?你去郊外做什么了”
百顺支支吾吾,扭扭捏捏的。介山温和地注视着他,他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这个孩子,但他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
千依百顺七八岁的时候,恰逢寻玉的生日宴。明元皇帝治下朝中风气亲和,皇室家宴也会邀请朝廷命官携家眷参加,龚府便带一双儿女参加宴会。千依刚满八岁,大眼睛,圆圆的脸蛋,稚气未脱地围着叫寻玉哥哥。龚夫人不住地制止她,,然而明元皇帝却笑着说,小孩子们玩得好,何必用这些束缚他们。千依百顺若是喜欢和寻玉玩耍,以后龚夫人就带他们兄妹多去照微宫。既有皇上这一番话,龚夫人之后就常带着一双儿女来宫中探望。
外人只道这是源于小儿女的顺势交好,却不知是介山精心谋求了许久的局。
寻玉的外祖父曹禺在世时处处寻求能士,介山在曹府当了整整三年的清客,终于获得老爷子的信任。曹家不得已将最最疼爱的女儿送入宫,总是想方设法想要护她周全。皇后太子一党渐渐编织起强大的权力,茛妃及一双儿女所受的宠爱仍像不知何时会被点燃的火种。曹家虽然名冠江南,但历来储君之争,还是主要靠中央势力。因此曹家一直极力低调行事,让太子一派无可怀疑。
然而曹家数代为官,在京中并非全无根基。现任的兵部龚尚书,便与莨妃的胞弟曹莲舟是至交好友。两人出仕前均是姑苏名门子弟,才子间惺惺相惜,时常邀三五好友聚于玄武湖上,泛舟作诗,极是fēng_liú快活。只是曹家与龚家均是管教极严的世家,这段神交并不为外人所知。龚尚书曾修书一封与曹莲舟,“生逢明君,岂不投怀?玄武丝竹雅兴,留待归去来兮。纵使一世长啸,儿女双双平安。”表达了旧友挚情。在介山的小心安排下,才有了后来龚家与照微宫交好一事。
百顺憋了半天,小声说了句,“我和几个朋友去郊外赌马。”赌马是当时流行于贵族子弟间的一种游戏,但因影响恶劣,官府已经明令禁止了。介山笑了笑,“看来我好几年不在京城,你这贪玩的个性倒是一点没变。”百顺看他的样子并不像打算要告他的状,稍微放心了些。
介山又接着说道,“百顺公子,你能否再和我说一下事情经过?”
百顺点点头,“我们因为怕被发现,特地挑了京郊西北几十里处的密林里,平日马就养在那,有专人照料。要开了赌局我们再过去。这一日赛前一匹马忽然受惊跑掉了,由于这块地是我找的,周边的地形就我比较熟,我便自告奋勇地要去把那匹马找回来。那日偏生这小蹄子不知是发情还是怎么了,我骑着马厩里脚力最好的一匹红棕马追了半里路,始终和它差了一点点距离。眼见它钻进了一片树林中。我跟着钻了进去,此时突然看到林中路上走来一行人,看模样像是官府中人。我吓得下马赶紧躲进草丛中,可旁边那马太高,草完全盖不住,眼看这行人就要走到面前了。我万分着急,忽然就急中生智,放开了马缰,那红棕马立刻追着那匹受惊的马而去。“
介山点了点头,“公子这招谋略很妙,后生可为啊。”
百顺被夸,脸现得意之色,又继续说道,”我那两匹马都从这些官府车队前风一般地跑过。那些人便都注视着那马奔跑的方向,没有人注意到我。忽然听得那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