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头恍若有什么堵住一般,压得他和泥的手差点使不上力,他的嗓音低沉而沧桑,“是啊,锦瑟长大了,要为哥哥分担点事了。”
半夜,一晚睡得担惊受怕的钟离栖恍然间醒了,她撑起身子瞧了瞧周围,百里,小酥饼,锦瑟……
哈丹呢?
她瞳孔猛地收缩,站起身子惊慌大喊,“哈丹呢!”
其余二人显然被钟离栖的声音吵醒了,百里起身,“怎么了?”
她看着百里,又看了看锦瑟,声色发抖,“哈丹……不见了!”
说罢,三人便急忙寻找哈丹的身影。
“哈丹?”
“哈丹?”
“哥哥?”
三人一直往树林寻着,也没有寻到哈丹的一点影子,锦瑟着急喊着哥哥,而下一瞬却看到前方突然冒起了大火。
“火!”她定在原地,只吐出了这个字。
钟离栖顺着光亮看去,恍然惊觉不好,那是昨日的村落。
一想到这,她便抬起脚,迅速往那边跑去。
这时百里见此,也赶紧拉着呆愣住的锦瑟跟着钟离栖。
其实哈丹早在梁军杀入时,听到那句“是戍阑人,给我杀”后,就猜到钟濮年已经发动所有梁队,肆意屠杀戍阑百姓了。
他之所以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无非是想看看钟离栖会不会向他坦白,可惜啊,他错了。
她钟离栖始终是大梁的将军,她是大梁人,怎会反过来帮助一个亡命之徒呢,是他太傻,是他还在愚蠢的相信钟离栖口中的道义。
他望着眼前被他堆成山的戍阑百姓的尸体,在炙热的火焰炙烤下,方圆十里都散发着尸体烧烂的油臭味,那些数以斛计被烧出来的尸油顺着地面一直往周围流过,一直到哈丹腿下,也不曾停歇。
就好像尸油的主人们在向这位叛国弃民的皇子申诉他们的冤情,他们冤啊,恨啊,他们只是每天放养牛羊,耕种作物的普普通通的农民啊,为什么战争之下的牺牲品就得是他们,为什么没有做过错事杀过人的他们就得任人凌辱,任人砍杀。
他眼里含着水雾,但这滔天的火势却活生生将他的泪炙干,他忽的仰天大笑,感叹命运的不公。
“天神啊,我戍阑究竟是做错了什么啊,为何要这样惩罚我们,究竟为何啊!”
他对着成山尸体扬天大喊,那声嘶力竭,每字每句都在用力的向天神告发钟濮年的罪状,“钟濮年,你先屠我要关连蛮,再将我父皇活活气死,罪大恶极,却死性不改,反而变本加厉,欺我戍阑,辱我戍阑,屠我戍阑,如此罪孽深重之人,我咒你从此恶疾缠身、妻离子散、虿盆水刑、千刀万剐、尸骨无存,饱受万年唾弃。”
钟离栖他们站在火源处,而锦瑟一看到哈丹周围熊熊燃烧的烈火,她就哭喊着要跑到他身边,却被百里死死拽住。
“哥哥,哥哥!”“不要,锦瑟不要,放开我,我要和我哥哥在一起……”
哈丹转过身,他大半张脸已被烧毁,但刚才发着恶毒誓言的他,一看到他最爱的义妹,那熊熊火焰也烧不尽那眼眶里源源不断溢出的泪水,他哭着对她喊,“锦瑟,我的好义妹,哥哥不能再照顾你了,你要好好活着,你要好好吃饭,你要好好嫁人,将来和你的夫家好好生活。哥哥不在了,请放宽心,哥哥一定会在天堂守护你,你一定要开心,好不好。”
锦瑟哭的双眼充血,她张着双手想要去抓他,可是……“百里流丹,我叫你放开我,我要和哥哥在一起,你放开我。”
她又将双手狠狠抓掐着百里的手臂,可百里这时是怎么也不会放开锦瑟,“锦瑟,不要……”
哈丹又把目光看向百里,他眼里的神色稍稍冷了点,“百里将军,请帮我照顾好我的好义妹,哈丹在此谢过了。”
话毕,他又看向一旁眼眶里氤氲着雾气的钟离栖,他终是嘲讽,“钟离栖,我怨你,怪你,你既没能力答应我守护好我的子民,当初就不该信誓旦旦,什么铁将军,什么镇国将军,在你父亲面前,你只不过就是他养的狗,他做什么你便做什么,唯唯诺诺,说到底我就是瞧不起你,我就是憎恶你!”
他仰面将眼泪生生憋回,因为想要哭泣,所以使劲将下唇狠狠咬住,就算破了血,他也要在她面前护住最后的尊严,“钟离栖,你放了我一命,我救了你一命,咱俩本是两清,可你却欠了整个戍阑人的性命,从此以后,我哈丹巴图尔,两袖升天,再也不识钟离栖,愿你就算死了你这条命,也要守住好我的锦瑟。”
说罢,他双臂张开,挥身,将自己淹入那滚烫的火海。
从此世间再无戍阑,从此世间再无戍阑皇族,再无哈丹巴图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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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双十一,不知道你们吃土没,反正我知道我甩不了花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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