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前,陆忱找化妆师要了个创口贴。
化妆师见他对着镜子准备把脖子上的红痕遮住,有些纳闷:“您贴着它哪能好,得抹药啊。”
“嗯。”陆忱胡乱答了一声,草草贴上便拿起了包,“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家里还有事,我先走了。”
十分钟后,原本只是托词的一句话险些成了真。
小汪老家亲戚结婚,昨天就离开港市了,缺席的这两三天没人开保姆车接送,陆忱只能自己打车回家。
对于放养,他已经很习惯了。
公司配给他的经纪人手上并不只管他一个,除了有新的通告会联系联系他,其余时间都花在另一个小鲜肉身上,是公司新签进来的,准备一举捧红。
陆忱头晕脑胀的刚坐上出租车就接到了陆女士的电话,质问他为什么不在家。
“组里还没结束。”实际已经杀青的陆忱靠在出租车后排语焉不详的对他妈胡扯,“昨天我不是回去了吗。”
陆女士看了眼坐在自己对面仪表堂堂的的英俊男人,倒也不见外,说话毫不顾忌:“你以为我要你参加我生日宴是为了什么?想见上你一面怎么就那么难。”
“妈……”陆忱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费劲的打着太极,“等这边结束了我就回去。”
总之不是现在。
陆忱现在浑身疼,腰腿全是酸的,只想躺回自己公寓的床上,盖上被子好好睡一觉,根本没精力回家跟他妈展开新的拉锯战。
奈何陆女士的火气一下就被他敷衍的口吻撩拨了起来:“这话你都对我说过多少次了,每天忙也没见你火,当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到底有什么前途你告诉我。”
“……妈,我不想跟你争这些。”陆忱眉头深皱。
“因为你根本争不过,我看你也不是忙,就是不想见到我。”陆女士哪能不知道他什么想法,“今天家里有客,你不回来也得回来。”
“我真的回不去,客人跟我也没什么关系,等组里结束就已经不早了,我还有点发烧,不太舒服……”
即使是借口,陆忱也很少扯到身体不适上。
补完今天那些镜头已经是极限,陆忱一想到回家会面临的尴尬场面就脑袋疼。
陆忱疲惫的声音透过手机传进了坐在陆女士身旁的男人耳里,他神情微动。
但陆女士完全不信:“你当自己糊弄……”
“伯母,他不舒服就算了,我下次再来。”男人适时打断道,帅气的脸上带着安抚的笑。
陆忱隐约听着他的声音觉得耳熟,却也没多想,感激他识相之余只想赶紧挂电话:“妈那边叫我了,先挂了。”
看着手里话音刚落就被掐断的电话,陆女士气不打一处。
干脆将这么多年一直压在自己心头的忧虑一股脑全倒给了跟前的年轻人——她移民加拿大多年的发小独子。
两家还是邻居那会儿关系就极近,这孩子小时候自己没少抱他。
但后来他们家搬去加拿大,联系也就少了。
陆女士越看对面已然事业有成的小辈,越觉悔不当初:“小威啊,你说他怎么就一根筋,他要早听我的,现在跟你一样多好,这一晃都三十了,他们也就吃个青春饭,我能不着急吗。”
蔡羽威有一双能透出真挚的深棕色眼眸,此刻,的听众,笑容得体,不发表意见,也不打断。
“我一个人把他拉扯大,他一直很听话,也不要人操心,当时说想去演戏我不同意,结果他一求我就心软了。”说着,陆女士不由想到了发小一家还没移民时的光景,“哎,你俩还是小豆丁那会儿老爱一块儿玩,当时你们家走的时候忱忱才三岁,不太记事,后来也一直没机会碰上,你还记得他吗。”
蔡羽威深邃的眼里闪过一两点眸光,脑中飘过两人纠缠的,勾唇缓缓道:“本来不记得,后来想起来了。”
十年前想起来的。
但显然陆忱对他,是真的完全没了印象。
“发烧”不只是用来搪塞陆女士的理由,陆忱到家收拾完自己一躺进被窝就睡了个昏天暗地,手机响过一次都不知道,对悄悄溜进他家的山寨田螺姑娘更是浑然不觉。
拿到陆忱家门钥匙的蔡羽威先是按了门铃,发现没人应才轻手轻脚的开了门。
公寓里和他预想中的样子很像。
入眼是暖黄为主的温馨装潢,墙上透着暗纹的壁纸有一种自然而又让人亲近的感觉。
素色的茶几上零散摆着几样常用物,餐桌上还有吃剩下的饭菜没有收拾,谈不上整洁,但也绝对谈不上乱,独居的生活气息很浓郁。
一百来平的居所被布置得宜室宜家,带着陆忱的味道。
来这里,是蔡羽威自己主动向陆女士提出来的,说怕忱忱发烧了没人照顾。
“你倒跟小时候一样总记得顾着他。”陆女士说的感怀,将钥匙交给他后却又嗤笑一声,“不过我猜咱们病号正窝在家里打游戏。”
“他喜欢打游戏?”蔡羽威明显一愣。
虽然他在国外一直密切关注陆忱的一举一动,但毕竟网上关于他的消息还是太有限。
陆女士耸肩:“平时没戏闲在家里就爱打。”
但人是被他弄的,陆忱情况如何蔡羽威心里有数。
想到自己面对那样主动的人,还能忍住将准备工作做充分就觉不可思议。
端详片刻眼前裹在被子里、碎发都湿哒哒贴在额头上的陆忱,蔡羽威眼里柔软成一片。
但他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