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人?
我吃了一惊。
“你做的手脚?”我问音儿道。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这么懂我的心思,甚至比我还多想一步。
音儿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我手里的茶水。
茶水?所以……是祁珩?
怎么会?他明明在在外头,我和他通信又没有提过我和满心、月牙的计略,他怎么会知道?
我奇怪地看着音儿,喃喃道:“怎么会……他怎么会知道?”
音儿见我奇怪,微微一愣神,很快又灿烂地笑起来:
“祁族长自然不知道姐姐的这一计,可是祁族长那样智慧,必然早就在天宫内庭安插了不少眼线。昨日我听闻满心姐姐去了柳娘娘那里,就想去那里四处打通打通关系,结果套出了那柳娘娘身边最亲近的那个婢子荷珠,正是祁珩族长安插的。正巧了,我就拜托了她,帮我们演一演这出戏。”
我略微一思索,觉得有些奇怪:“祁珩安插的眼线,你是怎么就轻易套出来的?”
音儿背过身,捻起一条绢子:“姐姐和祁族长的关系,现在仙界谁人不知,哪仙不晓。荷珠那婢子见我是姐姐最亲近的,我和她一笼络,她便和我把什么都讲了。”
“把什么都和你讲了?”我咽了口口水,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她都说了些什么?”
音儿背对着我,我看不见她此时躲闪的目光,也没有在意到她微微异样的声线。
“她……自然说的是什么真心想为祁族长办事的,我吩咐什么她都会努力完成……”音儿惴惴不安。
“什么?”我突然问道。
真心为祁珩办事?我整个脑袋神经一绷。
祁珩那样光风霁月,仙姿卓绝的神仙,说他有意在内廷一个侍妾身边安插个眼线,我却不信。他哪里是格局这样的性格?
唯一的可能,就是……就是那个荷珠是自愿的。音儿不是也说了嘛,那荷珠真心为祁珩办事。
哪里是真心为祁珩办事……
明明就是……
“祁家长子,丘家三郎”,自然这名头不是吹出来的。祁珩那样清俊无双,如玉君子,那荷珠莫不是存了什么心思。
心里一阵不舒服。忽然间就想起那时宴会上挽着祁珩手臂的西门雪了。
拿起那写着情诗的花笺,揉成一团。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那“脉脉”二字扭曲得厉害。
脉脉是情深的意思。
我恨恨地说:“还叫什么卿卿,脉脉也没有。”
“嗯?”音儿背脊一僵,见到我揉过的花笺,心下明白,“姐姐,这种事情,只是那荷珠单方面的,不能怪祁族长呀。”
我颇有些情绪化地“嗯”了一声。
音儿无奈地笑了笑,却暗暗松了一口气。
月牙挽了一笼月季花。
月季花是园子里花刺最多的,侍弄起来最最麻烦,也最最容易弄伤。
此时已经是凡人口中的秋老虎季节了,一方面日头毒辣得难受,月牙灵力低微,抵抗不了多少热气,只能心里不断盼望天冷下来。可是另一方面,月季花又喜欢日头,没有日头轻则开不出花,重则便要枯萎。
要是月季花枯萎了,月牙的这命也要完蛋。
来来往往的仙童仙婢一个个叹息满手是伤的月牙:看吧,原本可是公主身边贴身的婢子,现在得罪了公主,被发配了做这些。
月牙望着月季花出神。
节芒每日都要走过这条道,看见了月季花旁的月牙。
节芒停下脚步来:“你故意在这里等我?”
月牙心里咯噔一下。
公主说过,虚虚实实为上。
月牙摆手:“不不,不是,奴只是被公主派来园子里修剪月季花,无意间撞见天帝。”
节芒冷笑一声:“园子这么大,怎么唯独修到这里来了?”
月牙打个冷颤,慌忙跪下:“天帝明鉴,奴的确是故意来等天帝的。我的好姐妹因为得罪了公主,如今在天宫里四处遭嫌。昨日听说柳娘娘身边的婢子把她打了个半死。奴求求天帝,救她一命吧。”
月牙大胆地跪着往前挪。
节芒的表情越发高深莫测:“你的那个姐妹,叫满心?”
月牙满面泪水委委屈屈地抽噎:“是,是满心。”
月牙的哭声都快把讲话声给淹没了,听上去含含糊糊,怪累的。
节芒突然怒目圆睁:“那贱婢诅骂公主,死千遍万遍也不为过。”
月牙瘫坐在地上。
节芒忽然问道:“那贱婢是如何惹恼公主的?”
月牙恍然如抓住救命稻草:“公主……公主不知为何,猜测到了满心,觉得是满心从前替天帝……给她下毒……公主一时气急,可是满心哭喊没有做,又说什么反正公主只是前头吃了,后来的饭菜又没有吃,还提这劳什子做什么!后来公主就把满心给赶出去了。”
“你是说,满心最后都没有承认给公主下毒了?”节芒深吸了一口气。
月牙点点头。
节芒又歪头:“满心平日里与你们很要好?”
月牙狠命点头,如鸡啄米一样:“都好!我、叶子、甚至音儿,我们与满心都很要好。”
节芒眼睛眯了眯,随即又含了笑意:“你和她最要好?”
月牙又点点头。
节芒似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却不搭理月牙,只是自己往前走。
月牙看着节芒的背影,眼眶里的泪水敛起来。
接下来,就是承德帝妃那里了。
月牙理了理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