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老头要买三斗米。”朱大嫂撩起隔断后头园子和前头店铺用的布帘。
“好。”我抄起个米斗,从仓库里抄出一堆米,撒在龚姓老人自己带来的黄布口袋里。
掀起布帘,当着龚姓老人的面,用龚老带来的秤砣,称了称,缺了二两,我随手再倒些米进去。
“7钱。”朱大嫂对那龚姓老人说。
我扎紧了口袋:“老大爷,您拿好。”
老人家带的是铜板,七钱银子兑换成铜板,沉甸甸的一大包。
待一个个数清了,龚姓老人才高高兴兴地拿着米走了。
“这老头也是绝了,就怕被骗,这么一大把年纪带个这么重的秤砣,还带这么这么重的铜板。”朱大嫂边数铜板边说。
“一年到头,一个铜板一个铜板攒的钱,怕被骗也是正常的事。”我笑笑。
我来到海陵已经七年了,这些年我呆在凡间,为了不被人发现我的身份,我和凡人一样,一日三餐饮食作息,每隔十年就换个地方住。
“我今天下午要去买些东西回娘家。”朱大嫂脱下围裙,“我先走一步啦。”
于是下午我就一个人待在店铺里。
我打了打算盘,我这里的米粮都是问专门种稻谷的农民收购的,我用灵力烘干脱壳,算起来,收购价格一斗米是1八0文,卖出去是00多文一斗。
饥荒日子里,节假日里,各种谷子米面送来送去的,其实根本挣不了钱。
我拿了三文钱,喊了喊街上正在玩耍的一个男孩:
“囡囡,帮我去北边的杨哥豆腐店里买两块豆腐回来,剩下一文钱给你买糖葫芦吃。”
“好嘞!”男孩笑得眼睛弯成两轮月牙。
杨哥和我熟,要是我去买,他肯定不愿意收钱。他家的豆腐没有那股子卤水难闻的气味,反而有些香甜,生吃起来倒像是鸡蛋羹,卖得极好。
一会儿功夫,男孩就回来了,提着两盒豆腐和一壶豆浆:
“杨哥一看见我,就知道是你要买,就让我再拿壶豆浆过来。他说要不是你卖给他的黄豆好,他也做不出这么好的豆腐和豆浆。”
这壶豆浆已经煮好了,十分够分量。我一边喝热腾腾的豆浆,一边吃着铺了层黄糖的甜豆腐,一边坐在店铺里看着外头人来人往。
忽然间一个好看的青年男子出现在我面前:
“老板,我要碗米粥。”
他穿着墨绿色绣蟒蛇的丝绸衣衫,腰间还配着一块墨绿色的玉。
我把原先煮的米粥热一热,拿个海碗盛了一碗:
“一文钱。”
那个男子秀气的眉眼舒展开来,他极其文雅地喝了一口:
“你这里米粮价格挺公道的。”
我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你要是嫌便宜,我可以给你涨价。”
他正喝着粥,听到我这句话,呛了起来:
“顾客嫌便宜,哪有这个道理?”他又慢慢悠悠喝了一口,“只喝粥太寡淡,可有什么东西配着吃?”
“隔壁的隔壁是客栈,对面卖腌菜,你要是嫌弃喝粥寡淡了,就去那里买吧。”
“我不想吃那些,我想吃你的豆腐。”他指了指我正在吃的豆腐,暧昧地笑着。
又是一语双关,我翻了个白眼:
“丘家少爷,扮演别人无不无聊。”
他失笑,灵力闪了闪,露出一张比方才俊美百倍的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