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媛从来没有去过庆州,对于这个东西侧的土地很是生疏。威京还是单衣单裤,庆州却已经要穿上罩衫,坎肩了。一路上有难民,看见终于有军队开赴过来,个个匍匐在地,高声拜谢。也有跟着要加入军队的。承羽翎命令接收。承羽翎决心要打这场艰巨的战争。一是,不愿中土有丝毫土地被人分裂,二是,威州和庆州唇齿相依。庆州失守,威州难保平安。承羽翎这几天一直苦恼着一个问题,几年前和倭军相战是护卫家园,这次是救助同胞。兵士的士气显然和几年前不能相比。承羽翎很希望庆州的百姓能踊跃参军。这对提升士气会很有助益。承羽翎高高骑在马上,他很喜欢骑马,因为骑着马能看得更远。看得远,就想的更远。他要想的细致更细致,他不愿意他的威州军有任何不必要的伤亡。突然,他想到他的父亲,打了个冷颤。他绝不能带着威州军再赴黄泉。
天媛学了一个月的骑马。基本掌握了骑马的技能。这时也骑在马上。看着马背上直挺了腰板的他,却涌起一股酸涩。她曾零星的听到一些他年幼时的遭遇。很是心疼他,就算恐惧战争的残酷,还是坚强的跨上战马,忠实的履行王者的义务。她没有见过战场。那肯定不是一个平安的所在。她心里忐忑,她不愿意任何一个人死去。即便这个人是敌人。她痛恨着发动这场战争的女真部,也痛恨着没能及时制止的皇上。她虽知道,中土朝野上下政商勾结,政令不畅;她也知道,在外蒙的战事持续多年,国库空虚之至;她更知道,朝廷上没有一个将领愿意挺身而出,救庆州百姓于水火。
部队行了几日,到达庆州府。承羽翎命令在城郊扎营。庆州刺史来见,镇国王会客大帐。承羽翎心想,但凡这个庆州刺史有些救国救民的心,也不会丢失领土到这般地步。就算是组织起百姓抗击,也不至于每年有十几万的难民流荡在外。他有点不耐烦听着庆州刺史的献媚奉承。不出一语。这个刺史想着恐怕承羽翎要的是军粮,又急急的说着,庆州对付难民已经疲于应对,没有多余的粮食。承羽翎点点头,更加对这个刺史不耐烦,挥手打断他的诉苦,要他说说这几年的防卫。刺史开始带着夸张的惊吓神情叙述起女真部的骑兵部队。骑者人人手持强弩,一次能射出十几箭。箭上有倒钩,中者毙命。承羽翎送走庆州刺史,突然想起了,以前在哪里听说过一种叫‘飞马生’的武器。是一种铁质滚筒,上面交叠着长短刺。埋伏在骑兵出没的地方。马踏其上,受刺而惊。骑者倒地易不可行。便传来机械科的师傅们,说与他们听。师傅们聪慧,立刻晓得道理,去制作了。
柯鑫负责承羽翎的护卫并生活起居。这时就领着战士们搭建营帐。天媛一身勤兵打扮,也来帮忙。认识天媛的,得令不能多话,不认识的只道好俊个小哥。好在,天媛长得高挑,没那么容易被人识破。
承羽翎回到营帐,看见天媛呆呆的坐在床上。觉得很是好笑。走过去抱住道:“才几天就受不住了?现在回去,刚好赶上重阳节。你让梅泽带着你去玩玩,不是很好?”天媛捧住他的脸亲在他的嘴唇上,道:“我是想你了。”承羽翎笑笑:“带你来真是失策。我这一天里不知道为了你受惊过多少次。有人喊,掉队了。我也要回头看看你。有人喊,被马踩了,我也要好好的找找你。”天媛整个的贴在他身上撒娇道:“说谎。我的眼一刻也没离开过你。不曾看见你回过头来看一看的。”承羽翎带着她躺下去,捏着她的脸道:“我骑在马上的时候,田广是我另一双眼睛。”天媛怔了怔道:“我不要田广的眼睛,没有你的好看。”承羽翎笑了笑,起身坐起来道:“我要去机械科看看。今天不回来睡了。把门锁好。”天媛有点失望,轻轻撅起了嘴,不肯放他走。承羽翎看见她的娇媚样子,过去吹灭了灯,道:“我真的不应该带你来的。”解掉衣裳。刚想依身上去。外面传来田广的声音:“主公,急奏。州府北百里有女真军出没。”承羽翎咳了一声道:“我马上去大帐,你去大帐等我。”说着赶紧去穿衣服。天媛没想到战争竟如此快的就近在眼前了。哀求的看着他道:“你不会去迎敌吧?”承羽翎系着腰带道:“我倒想去看看。”说完急急的走了。
天媛听见兵士们嚓嚓跑动的声音。马匹得得的奔过。令官们传达着命令。整个威州军,像睡醒的狮子,开始伸展四肢准备一啸山河。天媛重新点上灯。来回的踱着步。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各种事。却不敢想,这些个从帐前跑过去的兵士是否还能再跑回来。醉卧疆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天媛双手合十,祈祷着,若有神明,请神明保佑。今夜我威州军无一人伤亡。天媛本能的感觉,营帐北侧的壁上,映着火光。很想出去打探一下情况,又怕耽误了事。一个人,惴惴的坐了一晚上。天已经蒙蒙亮了,才听见他在帐前吩咐加紧巡视的声音。站起来,向帐门走过去,他已经进来了。她却不敢靠近了。他的脸上,手上,衣服上,全都是血。她用手捂住嘴,不敢发出声来。他脱掉衣服,清洗着。边冲着天媛笑笑说:“战场就是这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清洗干净,拿着手巾擦着。躺在床上道:“天媛,给我倒杯茶。”天媛这才有了思绪,赶紧倒了杯茶拿来给他。却见,他已沉沉的睡着了。她过去清理他的衣服。一股血腥味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