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光倒是明白对方是谁了,严格来说这位确实是可以称呼为“殿下”的,她不仅仅是现任关白二条晴良的正室,其最主要的身份是伏见宫贞敦亲王的女儿,是正经有“女王”这一封号的,名叫位子,这是一位皇族。
想通个中关节,景光郑重行礼道:“是的,殿下。”
在历史上,日本皇族女性下嫁的不多,皇室内部也多是几支互相通婚,虽然这在后世看来相当不符合优生学观点的做法,日本皇室却认为是可以保持“天照大神血脉”的纯粹,所以除了天皇按照惯例迎娶藤原氏女子入宫外,皇室血脉是很少外流的,眼前这个确实是少见的个例之一,当然这也足可见后奈良天皇对二条晴良的看重。
景光是知道有这位存在的,但没想到两人以这种方式见面,也没想到对方年纪居然小了晴良一截。二条晴良于天文十七年,也就是去年,被朝廷任命为关白,并自然具备藤氏长者身份,到今年也不过二十三、四岁的年纪,算是极为年轻的,没想到下嫁的这位女王位子比他还小这么多,所以景光没能第一时间猜到对方的身份。
位子点点头,自从嫁给晴良后,便知道了景光的事情,当然肯定是不知道景光生母身份的,二条家对外的口径是景光的生母难产死了。
见位子依然在好奇的打量自己,景光说不出的别扭,刚想道别说自己去前院等候,还没开口便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余光看去是一名身穿深红色“衣冠”装束的青年人走了进来。
景光大略扫了一眼,来人身量在这个时期的岛国人中算是较高的了,身材略显消瘦但身姿挺拔,一路走来倒是不紧不慢,景光猜这应该这就是自己这一世的生身之父二条晴良了。
果然,位子看到来人,兴奋地站了起来,指着景光兴奋地说道:“夫君大人,这孩子今早来拜访,您进宫未回来我便做主让他进来了。不愧是夫君的孩子,和传闻一样呢,长得确实是好看……”
听着位子一口一个孩子、孩子的喋喋不休的话语,景光就一阵撇嘴,心说你也年纪不大啊,目测个子都不比自己高多少,就这么借着辈分占人便宜
晴良倒是没有过多表示,仅摆摆手让位子带人下去休息了,房中便只剩下父子二人。
与晴良坐在一起,景光就没有那么大的压力了,毕竟是带着说不出原因的气来的,为的就是给这位找点不自在,便毫不客气上下打量晴良,无奈的是也看不出什么来。晴良应该是刚从宫里回来,所以脸上敷了厚厚粉妆,涂了黑齿,让景光一时居然都不能辨别他的容貌。
二条晴良没在意景光无礼的打量,用有些威严地语气说道:“这时候,你不该来的!”
景光没想到是这么个开局,便回怼道:“父亲大人是说不该来二条家,还是不该来平安京,难道是怕我见母亲大人。”
“自然是不该来平安京,最近幕府方面……”晴良没说完,便觉得景光的话里有话,这才反应过来景光指的母亲不是说后母位子,陡然一惊,问道:“你都知道了?”
“不仅仅知道了,”景光回道,“昨日在万里小路家,我见了母亲大人。”
“胡闹!”晴良站起身来指着景光,但又训斥不出什么,有些疲惫的再次盘腿坐下,说:“听越后传来的消息,知道你从小聪慧,自然是能想到个中利弊的,我就不再嘱咐你什么,我说你不该来,是因为最近京中暗潮涌动,不是什么来办事的好时机。”
这话倒是引起景光的兴趣,二条晴良索性把话说开了:“你可能刚到京中,不了解现在的形势,幕府执权细川大人与手下重臣三好筑前守大人(三好长庆)不睦,特别是传闻细川大人暗中指示筑前守大人的手下大将三好宗三行刺,彻底让筑前守大人与细川大人决裂了,三好方面已经在调兵遣将,细川大人也征调了六角家助阵,畿内可能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你此时来京真不是时候。”
景光觉得有这样的原因,细川晴元与足利将军家和解,并准予足利义晴、足利义辉返京就解释的通了,也是为了占据大义名分的问题,如果将军落得三好家手里,自己方面是很被动的。
景光毕竟不是日本历史专家,很多人的情况还是这一世才听说的,自然是猜不出此次细川家和三好家的内斗最终输赢如何,又会引起何种的结果。
二条晴良见景光不再说话而是在仔细思考,便缓和了语气道:“这些日子你住在家中吧,我与三好筑前守以及管领大人都有些旧情,现在毕竟不是应仁之乱的时候了,料想二位不论是谁胜谁负,总是需要官家(天皇)支持的,也总会给我这个穷关白一点面子,不会让乱兵冲击上京区域的。”
景光见二条晴良一直是关心自己的模样,倒是不好再故意刺激对方,但是仍然摇头否决了对方的提议,说:“就不叨扰了。”
二条晴良以为其耍小孩子脾气,又苦口婆心劝道:“你因为我和你母亲的事情对我有气,我明白,但现在不是恣意妄为的时候,一旦打起仗来,外面真的很危险。”
景光却真不是使性子,而是他上洛是受长尾景虎委托,主要是来向幕府求取“越后国守护”一职的,这件事办不下来,可能直接影响长尾家在越后,乃至整个北陆、东山地区的战略,而且500贯的礼物都已经送出去了,事情半途而废,这损失景光都有点肉疼。
二条晴良又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