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星光太温柔了,谢菲尔德感到自己的心也触动了一下,他低下头刚想说点什么。
迟朗又开始唱那首歌了。
再动听的话语在这样的歌声下听起来也渐渐变了味道。
终于在迟朗第三次唱到“你是魔鬼中的天使”的时候,谢菲尔德对他说:“闭嘴。”
耳朵终于清净了。
迟朗很听话,他没有再唱歌,他只是嘴里仍然在嘀嘀咕咕,叽里呱啦,不知道在说什么。谢菲尔德沉默着将他拉回了宿舍里。
迟朗忽然指着地面上:“谢菲尔德,你快看,只有一个影子哎!”
他们的影子几乎重合在了一起。
谢菲尔德好不容易把迟朗安顿好以后,自己也躺下了。但他却一点睡意都没有,他只是盯着天花板,心里有一种急切的想去映证什么的。
所以他一晚上没睡。
当迟朗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谢菲尔德先是友好地道了早上好,然后装作不经意地问:“你昨晚……”
迟朗打了个哈欠,他现在头有点痛,茫然地回:“昨晚怎么了?我喝醉以后应该没干什么吧?”
谢菲尔德几乎要绷不住笑容了:“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迟朗瞬间清醒了:“不记得……我应该没干什么吧……我记得以前喝醉的时候,我朋友们都说我喝醉了也很遵纪守法。”
谢菲尔德微笑:“没做什么,你只是唱了一会歌。”
迟朗深刻体会过自己作为灵魂歌手的卑微,诚恳地低下头:“啊抱歉抱歉,我喝醉了有时候就喜欢唱歌……”
谢菲尔德打断了他:“没关系。”他站起身,走到迟朗身边,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然后他伸手在迟朗的脸上戳了一下。
迟朗僵硬了一下,听到谢菲尔德说:“但是你以后最好还是不要喝醉了。”
好的。迟朗想。他总觉得今天早上谢菲尔德有点不对劲,但又看不出来哪里不对。
谢菲尔德已经走到了门边,忽然又转过头来问他:“你平时喜欢给别人唱歌吗?”
迟朗飞快地摇了摇头,他还不至于主动去丢人现眼。
“那你喜欢戳别人的脸吗?”
迟朗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他觉得自己应该没有这个癖好。
谢菲尔德笑了笑:“很好。”
因为是假期,学校里学生走得差不多了,很多兼职空了出来。迟朗又找到了很多兼职,比如说帮某某老师照看一下他的猫,帮某某教授的手稿重新整理一遍,反正他是能干什么就干什么,以赚钱为第一要义。
所以他暂时没有时间思考谢菲尔德的不对劲了。
他也想和谢菲尔德去泽弗纳尔城到处玩一下,但当他和谢菲尔德提起这个想法的时候。
谢菲尔德:“我每天要去歌剧院,你要一起去吗?”
歌…剧…院啊,迟朗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番,斩钉截铁地拒绝了这个提议。他对于歌剧这方面不太感兴趣,更重要的是,
歌剧院的票好贵qaq。
所以迟朗将自己的光和热几乎全部献给了金钱,在工作之余,他就到图书馆继续看这片大陆的资料,过得也算充实。
在他所有的兼职工作里,给那位炼金术士勒斯送饭算是一份最奇怪的工作。
炼金师士勒斯整天泡在实验室里,几乎不出门,学院里见过他真容的人都很少。
迟朗第一次去的时候,连实验的门都能没进去。
他敲了敲门,接着从实验室里传来一道沙哑而低沉的声音“把饭放在门口吧。”这声音听起来像是个老人发出的。
迟朗将饭放在实验室门口,然后慢慢地往回走,他走了一长段距离,再往回看,那个实验室门仍然没有打开,地上有一个孤零零的饭盒。
迟朗好几天都是这样,将饭放在实验室门口就走了,他觉得自己就像个探监的。
直到有一天他敲门的时候,没有听到里面的回应,迟朗虽然觉得奇怪但也将饭放下了,但他第二天去的时候,仍然没有听到勒斯的回应。
迟朗又控制不住开始脑补了,一时间他脑海里闪过无数现代的新闻,什么“单身男子独居公寓,离奇死亡无人发现。”
迟朗想着这位勒斯先生天天不出门,真要出什么事了说不定真没人发现。他又敲了一下门,这次的力道稍微大了一些,然后他尝试着推了一下门。
这扇木门竟然一下子就开了。
迟朗走进了勒斯的实验室,这间实验室着实出乎了他的意料。
进门后,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地上全是散乱的零件和脏兮兮的垃圾,而实验室中只有一张巨大的桌子和一把椅子。
这张桌子几乎占了整个实验室二分之一的空间,上面堆满了各种物品,从药剂到书籍再到散乱的笔和渣屑。
而在这桌子的右边的边缘,趴着一个人。
这人的整个身体都趴在桌子上,全神贯注地看着他身下的书籍,一手撑着身子,另一只手在草稿纸上演算着什么。
“你好,请问……”迟朗尝试着开口。
“别打扰我,正到关键时刻!”这个人看起来非常暴躁,没有再搭理迟朗,而是一直在草稿纸上写东西。
迟朗等了好一会,这人忽然把草稿纸桌下一扔,笔一甩,从桌子上站到了地面上。
他抬起头来,脸上布满了皱纹,并且他还在皱着眉:“你是那个送饭的学生?”
迟朗发现这位勒斯先生头发已经全白了,只是他的头发看起来稀疏而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