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无法出去了,赵婧只好四处看了看,好在马上找到了一个可以容身之所,忙说道:“我先去屏风后面躲躲!”
赵煦见赵婧亲口表示愿意闪避,心下颇为高兴,他也正有此意,又怕赵婧觉得憋屈,不敢说出口来。既然赵婧主动和解,他可不愿再和她闹出别扭来,尤其只是为了这点小事。当下,他连忙点头道:“那好,我尽快打发了他们便是!”
赵婧一边往屏风那边走,一边说道:“那也不必,国事为重,你也不必为了我耽误了正事!”这屏风后面是有一面椅子的,她坐在那里倒也不会觉得特别难受。况且,对于朝政,她虽然从不过问,但却还是希望自己的哥哥能做好的,既然是召见大臣,她倒不希望为了自己而马马虎虎。
赵煦口中答应一声,心下却颇不以为然。在他看来,天下所有的事情加起来都比不上一个赵婧重要。
不一会,韩忠彦和便来到了殿前,两人看见赵煦,连忙作揖为礼。大宋朝廷的规矩并不严苛,除非特别恭谨守礼的,或者是前来辞跸,马上就要外调为官的,见了皇帝一般都不磕头的,
由于赵婧便在帘后躲着,赵煦不欲多做纠缠,便直接问道:“两位爱卿,朕找你们来,就想问问,你们这次拟定的这头等的名单,是凭据什么样的标准得出的?朕看着,这份名单很是奇怪呐!”
韩忠彦是知贡举,正牌的负责人,闻言忙奏道:“既然此次殿试所考的乃是经义和诗赋两科,臣等自然是凭着这两科的综合能力,权衡之后得出的这份名单。”
赵煦眉头一皱:“不对吧,朕看这些人策论倒是写得像模像样,但这诗赋却无一可称上佳,难道朕的治下就没有诗赋之才了吗?”
韩忠彦一听,心下对许将的判断就越发敬佩了。上次许将向他分析过,说此次春闱,陛下最为注重的就是选拔文学才俊之士,与其说是甄选栋梁之材,还不如说是甄选诗赋之才。为此,他二人在判卷的时候,还特意侧重了诗赋。
而且正因为如此,这次头等卷子中,其实大家的诗赋都算是十分不错的,但没想到赵煦犹自不满意。难道他真的想要在这次考试中选出苏大胡子那样的绝代鬼才不成?
没有想到他这无意间的一个念头,还真是猜对了,赵煦的目标就是苏轼,他本来就是要利用这次开始找到一个可以和苏轼相提并论的人来。韩忠彦难以理解他的想法,自然只好实话实说了:“陛下,依老臣看来,这次头等卷中的十人,个个都是文学才俊之士,非是陛下所说那般不堪!”
他身后的许将听见这话,暗暗摇头。皇帝也是人,说话虽然未必是全对的,但即使是千里之谬,你也只能说成毫厘之差,而且还要说得特别委婉,当然最好就是用暗示。但这位韩相公倒好,直接用“非是”这样全否定的词汇来劝谏,这岂不是打皇帝的嘴吗?这样一来,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即使是一般的皇帝明知道自己错了,为了面子,也只好指鹿为马,反说劝谏之人是错的。更不要说坐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位有名的执拗之君了!
果然,赵煦脸上现出几分恼怒之色,道:“韩爱卿这话,是不是说朕不识珠玉,目瞽耳聋呢?”
韩忠彦一听,知道自己情急之下是失言了,冷汗立即冒了出来,连忙跪下道:“臣无心之语,请陛下恕罪!”
赵煦此时正在恼怒之中,继续发难道:“正因为是无心之语,才是真心之语啊,这一点你明白,朕也是明白的!”
韩忠彦不敢再分辩,只是磕头。
到了这个地步,许将知道不论如何也不能不出言拉韩忠彦一把了。而且,他还有另外的想法。
如今右相之位重设似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有希望坐上这个位置的人不多,他自己就是其中一个。不过,由于竞争激烈,他虽然很有信心,但客观来说,他却也未必占据绝对优势。所以,对他来说,任何一个可能的朋友都值得去争取。
而韩忠彦由于性格和能力所限,是不大有机会的,而且看起来他本人也并没有这样的野心。但不可否认,他的影响力却是十分巨大,若是能让他欠下一个人情,到了关键时候,他就不能不投桃报李。就算是万一他不愿置身这场争斗之中,至少也不至于被敌手拉拢过去。这,说不定就是决定性的。
想通了这一切,许将连忙躬身说道:“陛下息怒。韩忠彦言语莽撞,但绝没有诋毁陛下的意思,他只是用语失当而已,还请陛下还在看往日还算勤勉的份上,饶过他这一回。”
韩忠彦是影响力很大的大臣,赵煦虽然对他颇有不满,但也不能因为这么一点小事把他怎么样,闻言也就借驴下坡:“既是许爱卿这般说,韩忠彦,你便平身吧。你为执政已经多年了,正如许爱卿所言,办事也算勤勉,但朕还是希望你以后说话行事能多加思量!”
韩忠彦虽然尴尬,但也只好谢恩而起。
赵煦又把矛头指向了许将:“许爱卿,既然你说韩忠彦只是言语失当,意思是不是他的本意是没错的,还是朕的不对?”
许将微微一笑,神情潇洒自然:“陛下,我大宋以诗赋闻名,文学才俊之士,如静夜星辰,多不胜数,不说其他,就是比起以唐诗称著的大唐来,也毫不稍逊。而这诸多贡生之中,若说就无一两个诗才熠熠之士,自然是不可能的。有一个人,诗才就令微臣也大为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