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的人在胡浪的严令之下,都把花园东苑当作雷池,没有人敢越过一步。因此,这一夜倒是异乎寻常的平静,除了寒蛩低吟之声彻夜不住之外,李唐没有听见任何不和谐的声音。
到了第二日傍晚,吃过晚饭,就是距离二十四个时辰越来越近的时刻了,胡家的老少四人都赶了过来,个个神情都十分紧张。
李唐暗忖道:“你们这样在这外面,等下开了门,被那道姑瞧见,我怎么办?她定然会把责任算在我的头上!”
当下,李唐连忙又连哄带骗地把他们都轰走了,让他们全部到竹林的那一边等候。
送走了这一大家子以后,李唐索性从屋内搬出一张小杌坐,坐在大门口,一边看书,一边静候。
过不多时,就听里面一阵轻微的说话声传了出来,李唐大喜,连忙小心翼翼地走近大门,轻声问道:“好了吗?”
就听里面胡清儿的声音应道:“好了,李先生,请开门吧!”
李唐连忙找出钥匙,开了门。
步入内堂,李唐一眼便看见床上两位美人儿一卧一坐。
那坐着的便是胡清儿。此时的她满面憔悴,钗横鬓乱,秀丽的额头上还流淌着不少汗水,把她那乌黑的头发溅得湿湿的。不过,她脸上却是喜意毕现,一双美目正溜溜地倾注在躺在床上的道姑身上,内中满是倾慕之情。
而那道姑虽然还是面若纸灰,神如槁木,但双眼却已经微微睁开了,身子也微微蠕动。
李唐见此,哪能不知道胡清儿的努力还是成功了!他心下也是十分欣喜,连忙走上前去,笑着说道:“恭喜了,大小姐,看来你这一天一夜的努力没有白费!”
胡清儿也笑着转过头来,正套一番,忽见那道姑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忽地弹身坐起,无力地抬起手来,指着李唐,有气无力地说道:“你,你,原来是你这个贼子——”
李唐一听自己在外面辛辛苦苦地帮着守护,扯谎,这道姑非但不领情,居然一见面就口出不逊,一时间,一股怒气从脚底直灌脑门,他也顾不了对方是什么武林高手了,一下子冲上去,吼道:“你这娘们说谁是贼子?我什么时候当过贼了?”
那道姑能坐起来,纯粹是因为听见了李唐的声音,条件反射之下做出的反应。此时锐气一过,理智便回到了心头,想起这人竟然此时能够再次出现,当然不会是什么“贼子”,那股子心气自然就泄了。只见她那抬起的玉手忽地垂下,身子也象被风吹倒的大树一样,轰然倒下。
李唐见她这样虚弱,心下的愤懑顿时化为乌有,再想想自己把她身子的隐私*部位都看了,而且她的走火入魔,说到底还是和自己有些关系的,反而暗暗生出一丝愧意来。
胡清儿却并不知道李唐和她的师父之间发生的事情,以为师父只是因为忽然有人闯入,心情激荡之下才反应过激了,便低下头向她师父解释道:“师父,您误会了,这位是李慕武李先生,他是一位医士,徒儿的病就是他给治好的。”又转向李唐道:“这位是我的师父龙翔居士。她老人家其实并不是道士,只是为了——”
那道姑浑身无力地喘着气,无神地目光向李唐扫了过来,眼神虽然无力,但掩不住其中隐含的不善之意。忽然,她张开了嘴,打断胡清儿道:“他——他怎么,住在这里?”
胡清儿微微一愣,这才想起她师父的忌讳来:不希望有外人知道她的行藏,而眼前的李唐显然也是外人。她连忙解释道:“是我弟弟撺掇着我阿爹安排的,师父,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他一个小孩子一一般见识了嘛!”
她哪里知道,她师父和李唐之间的恩怨,远远比她想的要复杂多了。若不是李唐,龙翔居士今日根本无需这样躺在这里!
本来,龙翔居士只是前些日子遭受了几个强敌的围攻,虽然最终把敌人全部杀尽,自己却也受了颇为严重的伤。
正好,她受伤之处离她的徒弟胡清儿家很近,她便想着先潜入胡家把伤养好再说。而且,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自己的徒儿了,心中还是十分挂念的。但是,她这样的武林高人,心高气傲的,又不愿和胡清儿的家人打交道,便采取了一贯的办法——直接潜入胡家内宅,偷进了这花园东苑。
这胡家的花园东苑一向是空着的,她以往来这里住过几次,只消把门一关,谁也不知道这空屋里面还有人在。
没有想到这一次却出了意外。她潜入屋内之后,便把门关上,点起油灯,检查完伤口,就开始运功疗伤。
而就在此时,李唐回来了。龙翔居士大急,她这一门功夫,最大的弱点就是运功的时候不能受到干扰,否则一定走火入魔。而门外忽然来了一位“贼人”,她自然是心急如焚,因为此时的她运功正在紧急关头,身子动都无法动弹一下。最要命的是,她此时已经把上衣剥开,露出伤处!
于是,她只好努力积聚起体内仅存的争气,发出迷惑之声来,想把门外的“贼人”吓走。
要是一般的“贼人”,既然行藏暴露,那肯定是逃之夭夭了。偏偏这次门外这个“贼子”胆子很肥,根本不把她的威胁当回事,还反指她自己是贼子,这一下怎么能不令她又恼又怕,一口真气没有提上来,就此软倒。
而就在此时,门口那“贼子”竟然毫不顾忌地破门而入——
“你,你放心,我不会因为你弟弟的那点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