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壮脸色顿时剧变:“你,你敢莫是想谋反?”
那亲兵淡淡地笑了笑,道:“谋反?你这个词用得太过严重了。自来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孤王大事若成,自己便是那个制造规则之人。谁人谋反,谁人又是匡扶社稷,还不是由孤王一言而决?”
说着,他便轻轻掀去自己头上的军帽,往地上一扔,这才现出他的真面目。他,便是燕王赵俣。
李大壮心底发凉,便有些说不上话来了。他隐隐感觉到,赵俣将要做出什么事来。这台可怕了,他简直要窒息。
“大王,你,你不是说,只是——”
赵俣鼻子里发出一声不留情面的冷哂,眼中的轻蔑之意简直掩饰都掩饰不住:“李大壮,李太尉。要不怎么说你们这些鲁夫有头无脑,蠢如鹿系呢,连这种话,你都能轻易相信,你还有什么不会相信的。你想两边讨好,两边当忠臣,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原来,李大壮自从上次因为剿灭明教之人不力,一直郁郁不得志。偏生这时候沐云代表燕王赵俣来找他,说是怀疑皇后生子的过程,担心生下一个女婴会被掉包,为此特请李大壮帮忙一下。
李大壮哪里知道自己面前的便是他最为痛恨的明教教主,他有些心动。若是能脚踏两只船,趁机巴结上燕王赵俣,倒也不失为一件很好的事情。毕竟,燕王也有一半的机会成为天子,谁不想左右逢源。
而且,沐云提出的办法也十分的简单,对他本人并不形成太大的损害,甚至可能为他带来一场意想不到的大富贵。那就是,皇后生产之日,便以保护皇宫安全为借口,封锁宫门,然后领着燕王前去保护泰宁宫,以这个名义监视生产的过程。若是皇后作弊,自然有理由出手将她擒住;如果皇后产女,燕王登极,自然少不了他的好处;若是皇后产子,燕王失去了竞逐皇位的机会,皇后却会对他这个主动护卫宫廷,而且行事周密的大将刮目相看,以后自是前程无量了。
李大壮本来胆子是很小的,但最近一段时间,他的袍泽们不是对他冷眼相向,就是冷嘲热讽,原本走得近的,也渐渐疏远,就连他的手下,也渐渐变得不甚听话起来,就算那些听话的,眼里的轻蔑之色,这一点他能轻易感受到。
这些都在推动着李大壮,牵引着他下定决心,做出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来改变大家的态度。而沐云所说的这件事,其实算不上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在素来谨小慎微的李大壮看来,却足够了。于是,他只是略略沉吟,便答应了。
这以后的几天,赵俣便扮作他的亲兵,随他出入宫闱,等待机会。
只是,李大壮想得太过简单,他太轻易就相信了沐云那个不算高明的谎言。
在大宋,私自调动兵马,即使是在厢军之中,也是一件很忌讳的事情,更不要说最为敏感的皇宫了。李大壮领着自己的手下前去泰宁宫,莫要说他心怀私心,就算他一片丹心可昭日月,纯是为了大宋的江山社稷考虑,别人也不会容许他留下来的。因为他的忠心,别人看不见,而他手下这些兵马的忠心,谁也一样看不见。
李大壮虽然想立功,但他的性格却决定了他又不敢惹麻烦。所以他选择了退却,只是他选择进的时候容易,再选择退的时候,却不是那么容易了。
李大壮心下在不停地打着转,他需要作出抉择。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若是任由赵俣胡作非为,就算他成功,自己也会是替罪羊,若是他失败,皇后也不会放过自己这个同谋。他虽然素来谨慎,此刻倒真要做出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了。
“燕王谋反,尔等还不速速将他拿下!”李大壮一咬牙,断然喝道。
没有回应,一个回应的声音都没有,他的亲兵像是没有听见一般,一个个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保持着冷漠的神情。
“你——你们——”李大壮指着他的亲兵们,苦笑着点头,“我终于明白了,你们原来都已经投靠了燕王,你们都投靠了这个逆贼!”
“逆贼?!”赵俣非但不怒,反而大笑起来,“看在今日的大事,有你的功劳的份上,孤王就对你的冒犯暂不追究!不过,孤王还是那句话,如果明天早上,孤王能御幸文德殿,所有反对孤王的便都是逆贼,孤王以往的一切所作所为也不必自己操心,总有人为孤王修辞粉饰。何况,今日不但有你,还有其他的所有人襄助。特别是孤王还鸿运齐天,天降大火,有祝融相助,孤何愁大业不成!
至于你的这些袍泽,你不该怪他们,反应该在他们面前自惭形秽才是。他们没有你这样的高官厚禄,却有着你无法比拟的勇气,他们敢为了自己的前程拼死一搏,而你却瞻前顾后,婆婆妈妈!真想不到,你竟然还能指责他们!”
李大壮又惊又怒,浑身发抖,却是无话可说。忽地,他脚下一软,跌倒在地。
赵俣微微一笑,也不再望向李大壮,而是转过头去,那脸色立即转冷:“杀!”
对面的那些内侍和赵俣他们相距不过即使步对这边发生的事情自然是看得一清二楚,赵俣和李大壮的对话也是听得一清二楚。但是,也许是有所顾忌,也许是因为自身实力单薄,没有力量主动进攻,他们一直静静地站在那里,按兵不动。待得燕王这声“杀!”字出口,那为首的内侍才像是刚惊醒一般,怒喝道:“你们要谋反?就不怕诛灭九族吗?”
燕王“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