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崇智迟迟没有来送斋饭。约摸将近正午,赵卜道等候多时还不见人来,于是出门来到方丈楼,准备向真歇住持汇报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昨晚的事太诡异了,赵卜道想让真歇住持知道国清寺鬼怪齐聚,如果防范不当这座名刹可能会成为鬼巢。
可是传话的和尚告诉他,因为昨晚寺庙里闹出很大的动静,真歇住持正在审问崇智,要赵卜道稍后再来。干嘛审问崇智,小和尚犯了什么错?赵卜道疑虑重重地离开,漫无目的地在寺里闲逛起来。
他总感觉有人在身后,可是回头看时又不见人影。赵卜道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到了这国清寺,人都变得疑神疑鬼了。难道小和尚是那个妖怪?这怎么可能?赵卜道随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赵施主!”赵卜道抬眼一看,一个和尚站在自己面前,手里拿着一根扫帚。他身材高大,脸似鹅卵,看样子似曾相识。“赵施主!小僧宏智!昨天我们已经见过面了!”那和尚行礼道。赵卜道这才想起他昨天跟在真歇住持身后,难怪面熟。“赵施主!”宏智说道,“这里是藏经阁。住持吩咐过闲杂人员不能在此停留,请绕道而行!”
赵卜道只得走开。生人勿扰,陆宰还建议自己到藏经阁借书?他不由得回头张望。只见那藏经阁是一座两层楼,门窗紧闭,风吹落叶四处飞散。而智者大师请来的赤鷩在什么地方?眼前只有那宏智正拿着扫帚清扫落叶,也正用眼睛瞟着赵卜道。
一个扫地僧得意什么?赵卜道借不到书,心里自然不服气。“赵兄弟!”突然又有人叫他。赵卜道抬头一看,正是陆宰。一旁的小陆游正在哭鼻子。“小陆公子这是怎么了?”赵卜道关切地问。
“那棵老梅不知道被谁弄出两个伤口,流血不止。”陆宰遗憾地说,“现在枝叶开始枯萎。所以我们的小公子才如此伤心!”陆游哭声更大了:“梅树好可怜!”赵卜道也是爱花之人,想到在自己家里被害的海棠,不禁悲从中来。
“陆游!你哭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男子汉想的应该是建功立业,而不玩物丧志!”赵卜道回头一看,一个中年富家女人冲着他们大声说话,应该是在训斥陆游。“你在外人面前这么做干什么?”陆宰对那女人说,“你们先回去!我想和赵公子说会儿话!”
那女人很不高兴地带着下人离开。“贱内!就是这么教育小孩的!我已经告诉过她,现在我们已经住进寺庙,谁知她还不知道收敛!”陆宰十分抱歉地说。而陆游一脸委屈。
“原来陆兄一家也住进国清寺来了?”赵卜道感觉十分奇怪,他看到陆家人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实不相瞒,由于昨天晚上有金兵袭击村庄,据说是因为梁红玉将军节节败退。这不,我们一大早就搬了进来!”陆宰忧虑地说,“连梁将军都抵挡不住,大宋可能连这最后的栖身之所也快保不住了!”小陆游看着他爹爹,神情似懂非懂。
梁将军是梅花仙子转世,以她的作战能力不可能节节败退,赵卜道想,她一蹶不振是否和有人弄伤梅树相关联?
“依陆兄看,是谁会伤害寺里的这株老梅?”赵卜道问。“不是鬼怪就是胡人,否则谁会做出这种事?”陆宰若有所思地说,“难不成胡人已经潜入……”
忽然一阵打斗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是从藏经阁传来的!”赵卜道说完带着陆家父子回到藏经阁,“我刚从那里经过!”然而只见遍地落叶,并不见任何人影。
“赵施主总是这么神出鬼没?”真歇住持突然出现在三人面前,“想借书的心情就这么迫切?”
“真歇住持!”赵卜道解释说,“我们刚才听见有动静才过来的!并无强行借书的想法!”没想到那住持怒道:“我想借书是假,找东西是真吧!”赵卜道不明白住持因何发怒,只注意到住持身后跟着好几个和尚,并没有高个子宏智。但是有小和尚崇智,他低着头不说话。
“原来藏经阁里真有宝贝?”陆宰说,“早有耳闻,但不知道是何宝贝?”真歇住持在赵卜道和陆家父子身上扫视了一遍,冷笑着说:“既然要在寒寺借宿,就要守这里的规矩。否则到时想强行借宿也不可能了!至于梅树流血的事,等我调查以后再说!”
说完他就带着一行人消失在藏经阁围墙门外。崇智临走前回头对赵卜道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声。
“这座寺庙好古怪,我不想住这儿!”陆游等人走了以后说,“今天早上我看见有一个黑衣人住在我家隔壁,还有一个长得好凶恶的人。他们看样子都不是好人!”
陆宰和赵卜道赶紧安抚小陆公子,说现在兵荒马乱,住在寺庙里更安全。三房,在经过大雄宝殿时,发现有一个人正立在那株老梅面前。好面熟的身形,好奇心从小就重的赵卜道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
“赵公子!你不回房了?”陆宰喊道。梅树前的人也听到了他这一嗓子,猛一抬头和赵卜道打了个照面。是胡人阿贵!赵卜道又惊又怕,不由得停止了前进的脚步。那阿贵也认出了赵卜道,飞快地跑了。
这阿贵怎么穿着宋人的衣服?赵卜道惊讶胡人也混进了国清寺。“今天早上那个凶恶的人就是他!”小陆游肯定地说,“他还想伤害老梅树!”
梅树的伤口还在不停流血,三个人伤感地往回走。这国清寺现在热闹了,幸亏晚上有两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