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圆月大殿觐见,行启国大礼,态度甚恭,另进献汗血宝马九匹,罕见硕大的冰山雪莲九颗,圆月美男九人,帝心大悦,赏黄金万两,珍珠十车,锦缎千匹,赐食保和殿。
下了朝,李云棠和李云梓都被叫到了甘泉宫。昭帝看着跪在殿中的两个女儿,抬手让她们起来。面上却做出十分苦恼的样子叹了三声。
“何事让母皇如此困扰?”李云梓上前一步,面有灼色,“还请母皇告知女儿,女儿愿为您分忧。”
李云棠不情愿地跟着躬身,母皇困扰的是什么她自然知晓,圆月雪灾百年不遇,在祈求启国帮助上下了血本,昨夜圆月丞相已献上国君承诺:长生草长成时,立刻送往大启。为表忠诚,启国可以派遣专门的医官使臣看守长生草的生长,以验真假。所以,今日大殿上的厚赏并不单纯的因为圆月的进献,还夹杂了长生草的缘故。相应的,无论是粮草还是和亲,启国都要表现出高于圆月的诚意。太女已有正君,和亲之事能挑大梁的就只有她和李云梓了。现在不过是想问一问她们谁愿娶七皇子那都,或者九皇子那显,又或者,两人都娶。
低头的嘴角弯起。和亲?这种事还是让一向孝顺的二姐去吧,她只要青儿一人就够了。
昭帝敲打着桌案,按着额角走下来,也不拐弯抹角,“圆月的两位皇子你们早晨都见过了,说说看,对这和亲一事有何想法?”
李云梓拱手,依旧是一副乖女儿的风范,“但凭母皇做主。”
低下的眉眼中满是算计,若是能得到母皇的喜爱和信任,娶一个圆月皇子算什么。
昭帝甚慰,笑着拍了她的肩膀,“还是梓儿能体谅母皇的心啊。”见李云棠久久没有任何表示,不禁皱起眉,“棠儿就没有什么要说的?”
你想做乖女儿就做乖女儿吧,李云棠低头看她的凤袍下摆,一改往日的吊儿郎当,不卑不亢地说道:“女儿不愿。”
这是她第一次若此严肃地忤逆母皇的意思。
昭帝轻挑起眉,想起暗卫汇报的近况,没想到她这个一贯玩闹不羁女儿对裴杨竟是这样认真,明知故问道:“哦?为何?”
她知道自己身边有母皇的眼线,自己的一举一动必须谨慎,若想彻底绝了赐婚的心思,光靠和那都结的梁子远远不够,最重要的是摸准母皇的意思,让她向着自己。而自己能做的,就只有真情这一条路了。
“无论是哪位皇子,女儿都不喜欢,况且女儿已有心上人,曾许诺他一生一世一双人,此生必不负他。”李云棠脊背挺直说得深情,李云梓眸光一闪转瞬恢复正常。
昭帝看了一眼不为所动的二女儿又坐回凤椅上,“若你说的是太傅家的公子,朕许你给他侧君之位。年关将近又无他事,这几日,你和你二姐带着两位皇子好好赏玩京城,多熟悉熟悉。”叹了口气,从小到大最不让自己省心的就是她,平常好玩胡闹也就算了,满京城的世家公子看上谁不好,非要一个残缺之人。皇家子嗣为重,侧君已是开恩,正君之位想都别想。说完拿起手边的折子批阅,懒得看她。
大宫人长林瞪大了眼睛,见三殿下竟不似以往那样与陛下倔强相争或者见好就收,反倒撩起裙角跪在地上,声音颤抖,语有泪意,心道不好。
昭帝阴沉着脸看着她的举动,语若冰霜,“你这是干什么?”
李云棠磕头说道:“女儿对裴杨一见倾心,恳请母皇成全。”
从小到大,她从没正经求过昭帝任何东西,她地位尊贵,鲜少有得不到的。所有看上的好东西不是君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就是求着阿姐帮她弄到手,最严重不过到昭帝面前被她严厉骂一顿,像这样不吭不响规规矩矩跪下请求的,从未有过。长林站在一旁皱起眉头。
果然,见她这样一副软弱可怜的样子,昭帝顿时怒火丛生,这哪里还有一分天家的仪容,哪里像她大启皇帝的女儿?一道折子重重砸过去,气得手抖。李云梓见了,急忙跪下,双臂撑开挡在李云棠面前,姐妹情深阻止地叫了一声:“母皇!”
昭帝手按在桌上,恨不得把一桌的东西都砸到这个不孝女身上,指着李云棠气道:“别忘了你的身份!”真是恨铁不成钢,她的女儿怎能如此男儿作态!竟敢忤逆自己的母亲,谁给你的胆子?
折子砸到肩上弹下来,李云棠见行不通,不由脖子一梗,对上昭帝微怒的眼睛,横道:“女儿非裴杨不娶,母皇让我陪别人娶别人,女儿恕难从命。”
这才是殿下该有的样子嘛,长林眼中笑意显露,暗舒了一口气,看着陛下逐渐缓和的眉角不动声色,心道,三殿下果然还是蛮横些才好啊,毕竟陛下最讨厌懦弱的女子。
李云棠不满地大声道:“那都泼辣蛮横毫不讲理,女儿看他不顺眼也与他合不来,母皇要想两国和睦最好别让我陪着。”嫌不够似的把自己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言语间没少往那都身上泼脏水,听得随侍的宫人都皱起眉头。一刻钟后,李云棠还在不遗余力地泼着,左右她看不上那都,说多狠也不觉得过分。
昭帝听着心中不怒反笑,面上却冰霜暗结,又一道折子丢过去,却没有上一道用力。哼,现在倒来精神了。
“还敢威胁朕,规矩都让你吃了吗?要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李云梓拉了拉李云棠的袖子,见李云棠硬着脖子既不低头也不认错,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