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停课三天,偶尔会有余震,对于我们来说只是有点晃动的感觉,但对于灾区的人们来说,那可就是雪上加霜!原本在救出人后可以准备其他的东西,但是余震在那里显得特别严重,每一次余震都是一次创伤。
我每天都给爸爸打电话、发短信,可是从来都没有回信,我告诉自己,爸爸一定是太忙了,电视上救灾的人们都没时间睡觉吃饭,哪里有时间来打电话发短信,这么一想,也觉得理由成立,但是还是每天为他许愿,也为灾区的人民祈福。
思绪不宁的做完最后一道化学题,电话震动起来,我眼疾手快立马翻开盖子就接听,顾晨曦此刻正好端着水进来。
“喂?爸爸?”
“……承担不起。”对方的声音有点慌乱。
我这才看一眼来电显示:林听。
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顾晨曦也以为是我爸,都站在身边了,我也不好意思直接挂了,就捂着话筒尽量压低声音。
“干嘛!”
“我在网上看见四川地震了,波及的地方挺远,想问问你有没有事,那么凶干嘛?”林听的声音有点奇怪,沙沙的。
“你哭了?”我冷不丁的冒出这句话。
“变声期!”我能体会他这句话的语气,“干嘛叫我‘爸爸’?”
我看了一眼顾晨曦,他似乎明白是谁了,放下水杯转身走了出去。
“我先不跟你废话了,我在等重要的电话。”
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在林听面前,我说话永远不用顾忌什么,他的性格比顾晨曦好,可能是家庭因素导致,所以你看他很豁达,他不在意跟别人去争论,比如上次我们去滑冰,还很懂礼貌,虽然时常笑嘻嘻吊儿郎当的,但我听说他在学校可是受欢迎的很,一个亚洲小哥,能在全是外国人的学校如此炙手可热,由此可见他确实有过人之处。这一点,我还是很佩服他的,有时,都觉得跟他相处比跟顾晨曦轻松很多,至少,他能随时随地让你笑出来,放松下去。
也有可能就是,我太在乎顾晨曦了,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的在乎程度。
三天后返校,都还是没接到爸爸的电话,直到他的手机提示已经关机状态,渐渐的我开始有点慌,电视上报道灾区的情况,救援虽说还在继续,但现状已成定局。每天下午2点28分,学校都要降半旗奏哀乐以示对灾区人民的祈祷。
这段时间,世界都是黑白的,电视界面都统一是黑白,街上不能放音乐,商家不能叫卖,不能喧哗,每个人都低着头走路,大部分人的眼神里都是心痛和感触,老师上课时都会不忘让我们多为灾区的孩子出一份力所能及的事,特别是像我们一样快要高考和中考的学生,我和顾晨曦捐了几套衣服和几本课本,他还专门将自己的笔记本去复印店打印了十多份捐了出去,我也学他,捐了自己的笔记本,还写了很多鼓励那边学生的信,虽然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收到,但我希望风能带去我们的祝福。
可是,风,却带了……哀伤。
地震过后,我们一如既往上课放学,一如往常地为中考做准备,我以为一切都是“一如既往”的继续,而我们只要朝着那个目标奋斗就好,但是成长啊,总会有坎坷,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就像,我本来好好的作着题,班主任却把我叫出去,看到妈妈站在我面前我还挺开心,开朗的叫着“妈”,这些天她一定在电视台累坏了,眼睛都有些红,又是为了写稿子没睡觉吧?
妈妈还没开口回应我,却哭起来,老师站在一旁也开始抹眼泪。心里有种预感,我仿佛知道妈妈要说什么,可是,我不想听,我不想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件事。生活就是这样啊,你不愿意也是要去面对的,生活才不管你有多少岁呢,也不管你到没到成年,也不管你有没有能与之匹敌的承受力,它的残酷说来就来,从来不给人准备的机会。
“桐桐,你爸爸……你爸爸他,牺牲了。”
我有预感,真的,前几天我梦见爸爸穿着军装对我挥手,坐上了一辆车,头也不回的走了,任凭我喊破了喉咙……我揪着胸口的衣服,慌乱地去摸裤兜里的呼吸器,颤颤抖抖地拿在手里却怎么也送不到嘴边。妈妈赶紧上前抱住我,同我一起靠着墙往地上歪去,在妈妈的帮助下我吸到珍贵的氧气,可我脑子里不断出现爸爸吸不到氧气的画面,他一定很痛苦!
爸爸,家里的鱼还在冰箱冻着呢,你怎么,却走了?
我瘫倒在妈妈怀抱里,身上仿佛被人抽去了力气,微闭着眼睛眼前全是爸爸的模样,嘴里还念着他说要给我烧鱼吃的短信。下课铃声响了,同学们蜂拥而出,或是跳或是笑,过往的都忍不住看着坐在地上的俩母女,都哭的不成样子,班主任将我们班的同学控制着不让他们出来,还帮着驱赶着看热闹的同学,教训着他们去了厕所就赶紧回教室。我甚至听到其他班的男生吼了句,顾晨曦,你快来看看沈一桐!
我不知道顾晨曦怎么能在五秒钟之内到达我面前的,但当他蹲下来帮我捡起地上的呼吸器时,我像是魔怔了一样,挣脱我妈抢过呼吸器从五楼扔下去,用最快的跑步速度往楼下跑,只听得妈妈在后面喊着我的名字,还有顾晨曦,甚至,杨爱萌,跟着我咚咚咚下楼的声音,途中撞了多少同学我也记不清了,他们有的不耐烦的说着“疯子”,有的善意提醒“小心一点”,我奔跑在操场上,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