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没什么,我承担一切就好。——封左
离封左那晚不告而别已经7天了,许佑暖无聊地趴在桌子上,把日期一一写在纸上,又细数一遍封左离开的天数,在纸上认真地写下藏在她心底的名字,重复了无数次。
毕业晚会上封左刚下台就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拿出来看是家里座机来电,他赶紧接通,他家保姆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左,你爸爸又在家里割腕了,我已经打了120了,你现在直接去人民医院等我们吧。”
爸爸,封左感觉身体里有只手握着他的胃和心脏一起往下用力撕扯。
又一次,丝毫不考虑他,一意孤行地想要离开。
封左从后台出去迅速离开,打车赶去人民医院。
人民医院离一中很近,封左没一会就到了,他守在救护车停车的地方,无力地看着天上的乌云,要落雨。
救护车的警示声响彻天空,把失神的封左拉回现实,后车门打开,他爸爸面色煞白,狼狈不堪,躺在担架上昏迷不醒,封左赶紧跟着护士往急诊室里跑,一系列的救治,包扎伤口,洗胃,各项体检。最后他爸爸被安静地送回病房输液,封左这才放空自己,疲惫地瘫在病床边的椅子上。
下雨了,是谁的眼泪。
封左一晚上醒醒睡睡,睡着的时候意识存留,往事像是黑白默片一样在脑海里放映,无声却嘈杂;醒着的时候也分不清到底是不是真的存活着,失落孤独把自己推向一个空无一人的黑洞。
我是不是也该选择死亡?
那生命的意义是什么?
带他来到这个世界的人永远无法回答他。
封左僵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地盯着临床的男人,直到思想干涸,雨水消逝,天光乍破。
洗漱过后收拾妥当的封左走出医院,雨水洗刷过的世界那么澄净,他深呼吸驱走心里的晦暗,看着医院门口早餐店的老奶奶正在忙碌匆匆,他走过去买了两份粥。
回到病房的时候,爸爸已经醒了。
“小左。”封谌的声音晦涩不堪,看了一眼儿子便不敢再面对。
“嗯。”’封左把粥放在桌子上,给封谌倒了一杯水,把他的床摇上来。
“我没什么事,我自己来。”封谌拿过儿子手里的水。
“是没什么事,您是不是挺失望的?”封左面无表情地看着封谌。
“儿子,你妈妈死的那一年我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我没日没夜地工作为了你为了这个不完整的家,我很累,你该知道的。”封谌握着水杯,回忆亡妻离开的那一年,他的目光放远,“我经常出现一种感觉,身体上下部分是分离的,下半身左右摇晃,上半身一直往上飘浮,但是我整个身体像是死物一般,脚底下是一片空。”
封左眼眶热热的,内心酸涩,他无法拯救父亲的抑郁症。
“我越来越累,越来越不想工作,以前我从来不用累这个字来定义自己,因为我怕用了这个字就彻底起不来了。但是现在我真的累了,我不想起来了。”封谌想念着亡妻,内心酸涩。
“我和她还没过够,她不在我不知道我的意义在哪里了,你是她送给我的礼物,但是你终究不是她。原谅我今天这么矫情,儿子,你什么时候真正强大起来呢,我想把我所有的东西都给你,我不想再撑了。”封谌恍惚地苦笑。
“等我强大,你把你的脆弱疲惫你的忙碌你的所有都扔给我,我放你走。””封左微微仰着头,把眼眶里的热意逼回去。
此后的日子封左没去上学,他需要在家陪着爸爸稳定情绪,封谌公司的事务大多交给下面的人处理了,保姆也回家休息了,封左在家做饭,大多时间是陪封谌在家看电影。
在封左准备陪着封谌去妈妈生前最喜欢的地方时,封左在走之前接到了贺凡打来的电话,响了一会封左才决定接电话。
“封左。”
许佑暖的声音细软清澈,封左马上就听出来是她。
“嗯?”
“怎么不来上学?”许佑暖有点紧张地询问,带着点小心翼翼。
“家里有点事,所以没去。”
“没什么事吧。”许佑暖有点担心地问。
“没事。”
“没事记得快点来上学啊,都没人陪我磕薄荷糖了,我一个人晚自习会无聊到睡着,昨晚睡着了结果今天被通报了。”许佑暖听出封左语气里的沉重,所以尽量把话说得轻松一些。
“好。”许佑暖听到电话那边轻笑了一声,答应她会早些来。
“我明早会和家人去一趟洱海,会尽快回来的。”封左补充。
“啊,洱海呀,很美的地方。去吧去吧。嘿嘿。”
“那我挂咯?拜拜。”
“嗯啊,你先挂吧,拜拜。”许佑暖等着封左挂了电话以后才把手机还给黄河。尽管贺凡已经告诉她封左家里有事所以没来上学,但是她还是问贺凡要来号码打给封左,听一听他的声音。
“放心了吧。”黄河用肩膀顶了许佑暖一下。
“不不不,他回来了我才真正放心。”许佑暖假装轻松地笑了一下,她真的是一点也不了解他的情况,“关系刚好了,他就跑了,哎。”
“时间过得好快,我们小打小闹,得过且过的到了六月,还有一个月就期末考试了,你一点学习的心思都没有,期末完了你爸妈肯定又要找你麻烦。”黄河有点感慨的望了望天空。
“我多少次倒数第一了,他们早就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