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林褒洪德林娴林珠等，及赶来的丫鬟仆人都围着杨子叶抹泪，劝慰，搀扶她起来。
杨子叶刚刚站稳，头一晕差点栽倒，被褒洪德扶住。
褒洪德轻轻抿去母亲脸上泪水和耳后乱发：“母亲保重……”
燕虹站在杨子叶面前，仇恨地瞪视着褒洪德：
“母亲，是他，杀了我母亲，我要报仇。”
杨子叶被惊愕和狐疑搁置了悲绪，暗忖，便知事有蹊跷，拉住燕虹手，哭道：
“虹儿，你母亲是我亲妹妹，她这样了，我比你还难受。虹儿你听我的话吗？”
燕虹愤懑地点头，又朝褒洪德瞪眼，胸口一阵起伏，紧攥着手，将指甲掐进肉里。
杨子叶理理她沾在脸上的鬓发，言辞铿锵：
“德儿秉性良纯，不会杀人，更不会杀自己亲人！”
燕虹咧着嘴大哭：“母亲，你别袒护他了，林珠都已看到他杀了我母亲。”
“不会的，虹儿！”
“就是他，母亲再莫偏心袒护！”
杨子叶素来犀利的目光变得浑浊，面色沧桑如同老妪。她盯住燕虹看看，又环视众人：
“收敛燕侯夫人尸体，合府举哀！”扭头常林，声音苍老如苔：“让你派人去收拾道儿尸身，去了没有。”
常林低头答道：“请夫人节哀顺变，人马已经上路了。”
杨子叶发出嘶哑的叹息，垂着眼皮、嘴角，神情像一棵折尽枝桠的枯树：
“常林，你和怡芳轩李护卫带人排查刺客，不得有误。传令下去，关闭城门，对进出人等严密盘查。”
常林答着是，走得像飘散在阳光里的一阵风。
杨子叶抬起头来，容颜仿佛在一瞬间老去无，嘴角耷拉，抬头纹明显：
“都随我去紫云堂，褒宝去制衣坊传褒姒。”见褒宝要走，又道：“连同云儿。”
众人答应着是，林娴燕虹一边一个搀着杨子叶，林珠跟在后面，步态凌乱神情忐忑。
杨子叶在紫云堂正厅坐下喝完一盏茶，丫鬟倒上第二次，杨子叶慢慢端起，吹出轻微涟漪。
林娴坐在下首，手里绞着帕子，不停地察看杨子叶脸色。
褒姒云儿随着褒宝进来，跪在燕虹林珠洪德旁，齐声道：“见过夫人。”
杨子叶发出深深叹息，黯淡目光扫视众人，停在不住抽噎的燕虹脸上：
“家门不幸，事故连连，我对不起褒府列祖列宗……”止不住悲泣，肩膀颤抖，目光冷寒，射向林珠：“林珠，你看到我家德儿杀了燕侯夫人？”
林珠叩头道：“奴婢听到惊叫，回头就看到姨奶奶倒在地上，二少主的剑掉在地上，奴婢不敢撒谎。”
杨子叶双肩微颤，双目利剑般紧迫着她：“千真万确？”
林珠磕头在地道：“夫人明察秋毫。奴婢岂敢妄言。”
褒姒和云儿惊愕目光低低地射向褒洪德，又急忙敛住。
褒洪德情绪激烈：“母亲，孩儿冤枉啊！”刻意压下了林娴的一些诬陷之语。
林娴瞪视林珠，林珠抬着头，一字一句道：“夫人若不信奴婢，可命人查验姨奶奶伤口。若伤口与二少主佩剑吻合，凶手就必是二少主无疑。”
燕虹哭道：“婆母，你儿子为褒姒杀我母亲，请母亲与我做主！”
杨子叶嘴唇微颤，揉揉鬓角，高声道：“来人！”
四个佩剑护卫一拥而进：“参见夫人。”
杨子叶指着褒洪德：“取了他的佩剑，查验燕侯夫人伤口！”
褒洪德将佩剑仍在地上，发出清朗的脆响。
护卫们拿着佩剑去了，少顷转来，四人齐声道：
“启禀夫人，二少主佩剑和燕侯夫人伤口吻合，剑是从燕侯夫人后心刺进去的。”
褒洪德怒极，指着四人骂道：
“该死的狗奴才们，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合起伙来诬害我！”
四护卫齐声道：“少主，在下不敢！”
燕虹朝他啐了一口，哭骂：“畜生，褒洪德，证据齐全，你抵赖是没用的！”膝行到杨子叶面前，哭得喉咙沙哑：“姨妈，你要严惩凶手啊！褒姒那贱人害了我父亲，我母亲要为我父亲讨回公道，褒洪德就为了那个贱人杀了我母亲。你要将这对奸夫□□一并惩罚，不然我父母亲死不瞑目啊！”
褒姒已经思量来回，往昔的许多无妄之灾历历在目，伤害的细节那么深刻。欲复仇褒府，那料燕侯却穿了褒候的衣服。对与错，自己皆是一身罪孽。料定今日灾祸难逃，却一心要他逃脱灾祸。她浑身哆嗦，伏地哭道：
“夫人，请饶了二少主吧！所有的罪过都因奴婢而起，就让奴婢一人承担吧！”
燕虹跳起来，啪啪搧了褒姒几个耳光，又踢又打：“贱人，你抢夺我丈夫害死我父母，纵然千刀万剐也不解恨！你一人承担？你以为你是谁？承担得起吗？”
褒姒被打得头晕眼花，鼻子嘴里的血恣肆流着，样子十分不堪。整个人倒伏在地上，像断了脊骨的爬行动物，已了无生念，气喘声嘶：
“夫人，燕侯夫妇命案，奴婢情愿一人承担。凌迟、炮烙、五马分尸，决无怨言。”
褒姒话音未落，褒毓从门口明亮的光影里飞身而入，一手提着两把剑，一手抓住燕虹挥向褒姒的皓腕，褐瞳冷彻：“休得欺负弱势！”环视众人，一声冷笑惊落了窗外飞花：“哈哈……紫云堂今儿好热闹！”
林娴幽深目光死盯着褒毓手里的剑，冷汗湿了脊背，低头沉吟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