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拉也看懂了,明。朵拉已经瞧见,白释言的笑容里,藏着他所有后半生的时光。似是他想在一瞬之间,把朵拉所有不会参与的未来、所有不会得知的故事,尽数展现在朵拉的面前,叫她欣慰,叫她放心。
叫她明白,他终将不会辜负了她这一腔的温柔去。
白释言亦是知道,这一生,他与朵拉是永远不会再见了。
一路策马疾行。远远的,可以望见安国的城门楼了。
在回安国的路途之上,白释言每每想到顾迩雅,想到隔了这么许久的时日、终于再见道她时,会是怎样的一番情境。每一次白释言都觉着,一定在得以望见城门楼的那一刻,就能眺望到那里立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哪怕高处的风总是大的、带着一股子四季不退的凉意,几乎要吹得她经历了几次重伤、很难在一段时间内将养回来的瘦弱身子站立不稳,她却始终会坚持的立在那里,只为白释言第一眼就能远远的望见她。
每一次,白释言都是如此料想的。但是忽然间,当他真能望见了安国城门楼的那一刻,他刹那间转变了自己的想法——他知道,顾迩雅是不会在那里的了。
果然,随着越来越清晰的视野,白释言已然能够望见,城门楼上空空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安国。顾将军府。
顾迩雅静静的在窗前坐着,也不更衣,也不梳妆,也不急。就那样沉静的捧着一卷古籍,她还当真能静下心来读下去的,因为艺苑始终悄声立于一旁观察着顾迩雅,瞧见她不时的翻动着手里的书页,还当真时沉浸到古籍之中的故事里去了。
这倒是让艺苑恁的是不解了——顾迩雅不急,她的心里可是急得很呢。终于,艺苑还是按捺不住,向着顾迩雅问道:“小姐……不着奴婢为您更衣梳妆么?”
顾迩雅连头都未曾抬一下,一边翻动着书页一边闲闲的问道:“为何要更衣?我今日所穿的这一身衫子,可有甚么不好么?”顾迩雅的这一句,倒是让艺苑更为不解了:“倒不是说小姐现下里的这一身有甚么不好,可这就是您平日里所着的寻常衫子,到底看着还是素净了些,未能全然的衬托出小姐的美。柜子里不是还藏了几件新制得的衫子?那料子、花样都是上好的,顶顶精致不过,我从中择了一件过来给小姐换上,岂不是更好?”顾迩雅还是连头都没有抬,似是那古籍上的故事正到精彩处,有趣得紧,倒叫她不忍释卷了,所以心不在焉的回着艺苑:“为何要那好的衫子来衬托我?我今日又无需出门去。”
艺苑一愣:“可今日……今日是大王远赴草原日久、终于回国的大日子,小姐怎的不去迎上一迎么?”
顾迩雅一刻都没有犹豫,回答得干脆:“不去。”
艺苑这倒奇了:“大王归期未定的时候,小姐倒是每日里去那城门楼上眺望着,哪怕是被凉风侵扰着了风寒,一愈之后都还是紧赶着要去。怎的今日,大王终于要回来了,小姐反倒是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