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释乐虽则操练任务端的紧张,心里到底是对顾迩雅的风寒病情放心不下。趁着任务最繁重的几日过去了,便紧赶着告了假,策马直冲着顾将军府而来。
待到白释乐入得顾迩雅闺房之时,顾迩雅的病情已是有了不小的起色,不止脸色红润了不少,连精神也开始跟着恢复起来。这会子,正半倚靠在床头,跟几个年纪尚小的宫女们调笑着,摆弄着她们甚为喜爱的刺绣花样。
“你这一双手,也是拿惯了剑的。”白释乐笑着走近:“这些女孩子们惯爱的,可并非你所长罢?”
“释乐最近愈发会耍嘴了。”顾迩雅抬头一看,见是白释乐来了,便也笑着回道:“你是来探病的,还是来嘲讽我的?”
白释乐眼见着顾迩雅的心情好了不少,笑容更甚:“我哪里是耍嘴,你知我一向最是老实,实话实说罢了。”
顾迩雅骄傲的一撇嘴:“毕竟我也是个女子,这闺房里的手艺,哪里就是我学不来的呢?”
“好了,不逗你顽笑了。”白释乐从身后小心翼翼的取出数串冰糖葫芦来,献宝一般,呈到顾迩雅面前:“瞧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顾迩雅惊讶的“啊”了一声。
一向当真是过于老实的白释乐,却没有察觉出顾迩雅讶异神色间的那一抹为难,仍满是欣喜的说道:“前几日我操练事忙,无法亲自前去,这便遣了安王宫的侍从远赴大都,从你自幼最爱的那家铺子里,给你买了冰糖葫芦来。”
见着白释乐这般用心,顾迩雅心里仍是感激的,这便笑着点点头收下了。
白释乐很是欣慰:“我犹记着你幼时患风寒症的那一次,就是最怕吃苦药的。还是大哥把那安国来使所赠的冰糖葫芦给了你,才哄得你把一碗药给吃了下去。我没记错罢?”
“我这些子坏毛病,你倒记得很对。”顾迩雅笑着答道。
“难怪呢。”那年纪最小的宫女,看着犹然是孩子气十足的,这会子插嘴道:“原来这是小姐自幼的习惯,最怕吃的苦药,要靠冰糖葫芦来送。难怪前几日说是释言公子,也送了那大都买的冰糖葫芦来。”
“多嘴。”顾迩雅斥道。
小宫女吓得赶紧捂住嘴,吐吐舌头,这便不敢吭声了。
“甚么?”白释乐吃惊道:“大哥他已经……”
他猛然忆起,数日前白释言告假的次日,眼瞧着他一双眼红红的困到不行,自己还只道他是戏耍了整夜,现在想到,竟是策马疾驰,连夜赶着去给顾迩雅买了一串小小的冰糖葫芦来?
大哥一向遮遮掩掩、拒不承认的那些心思,这下子,可算是昭然若揭了罢?
“释言买来的,早已是吃完啦。”顾迩雅瞧着白释乐一霎之间神色有异,心里很是不忍拂了他的好意:“你今日送来的这些,刚好可以送这几日的苦药呢。”
白释乐强笑着点点头,又叮嘱了一番顾迩雅好好顾惜自己的身子,便称自己军营里事忙,急急的走了。
顾迩雅望着白释乐离去的背影,低低的叹了一口气:这三小无猜的局面发展至今,到底该作何解呢?自己的心里也是没个好的答案。
这边厢,三个年轻人犹在为着些小儿女情长烦恼,却不知,他们的世界很快就要生出巨变了。
安王这天夜里来安王后宫里探望她时,虽则面前摆着清雅的菊花茶和精致的枣花点心,却也是一点不能令安王的心绪放松下来,犹自愁眉不展。
安王后也是懂得安王的忧虑,轻声问道:“可是傲其军队已是来得近了?”
“正是。”安王忧心忡忡的点头:“这时节,长公主却竟把顾远急召入宫,找些子与大都大将们商议军事策略的莫名理由,扣着他不让他回安国。”
“顾大将军天赋异禀,乃一代军事奇才。”安王后道:“长公主何尝不是心下了然?她这是怕,咱们安国趁着出兵镇压傲其族的机会,发展重兵,崛起后成为大宁的未来威胁呢。”
“我料长公主揣的也是这般心思。”安王的眉头簇得更紧了:“这下里,也唯有我亲自挂帅,临阵指挥。”
安王后虽知安王一族也称得上是武将世家,心里仍是免不了一番担忧:“大王已是久不拿剑了,此番临阵,可有危险?”
“瑜儿,你也太小瞧你哥哥了。”说到像年轻时一般拿起佩剑亲临阵前,安王的脸上突然间恢复了少年般的血性,就连对安王后的称呼也回到了他们年轻之时:“正是因着除了顾远之外,我只对自己有十成十的把握,才不放心其他任何人挂帅。毕竟傲其族的领地,就紧邻我安国之侧,万万容不得有任何闪失。”
安王后虽是眼中担忧之色不减,却也更添了几分坚定,紧握着安王的手想要给他更多的力量支援一般:“我一向是最信赖哥哥的。”
“也是我大宁王朝战乱连年,根基不稳,才引得傲其区区一安国周边的游牧民族,就敢贸然来犯。”安王回握住安王后的手,叹道:“只怕离天下时局大乱的那一天,已是不远了。”
“也不知我们的乐儿和言儿,在他们自己的小世界里,这安生日子还过得了多久呢。”安王后到底是揣着一颗慈母的心肠,端的是放心不下。
虽则安排得妥当了,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因着这风寒肆虐的风气犹然未过,还有数日便要出征的时节,安王却突然急症,一下子病得连床也下不了了。
安王着人把白释乐召至床前,强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