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脚刚到千鹤宫,后脚涵彻就进来了。
他一边换常服一边和我说话:
“我刚听小李子说了后宫的事,这流言果然厉害,妃位本就属金位,如此,不仅是逼迫贤妃降位,还要他们母子分离,朕刚才在母后殿口看见贤妃苦苦哀求,实在心有不忍,又不好驳了母亲,便没有进西宫,直接躲到你这里来了。”
他和贤妃到底有夫妻之情,况且贤妃一直躲在皇后身后出谋划策,不曾出面,他怎知道她的狠毒。
“陛下早晚要见贤妃,躲是躲不掉的。”
涵彻面带微笑的走向我,坐在我旁边。
“若孔大人的卦象有破解之法那也是好的”
我心中暗想,半月前画了半个星球的星座给孔大人,还有半个星球的星座没有送到他手上,他怎么会不为我办事。
当年我闲来无事就喜欢看星座,塔罗一类的东西,如今倒派上了用场,破解之法自然是有的,只是也要她付出相应的代价就是了。
第四天,孔大人回了帖子,办法有二:
一,贤妃降两位,美人一级属木位,于大皇子有益,但因大皇子与贤妃都缺木,故二人不宜长时间在一起,每月见面一到两次为宜;
二,贤妃不降位,大皇子认木命宫人为母,以木为小名,母子二人每半年见一次面,每次只宜一刻钟以内,不能有任何身体接触。
太后让贤妃自行决定,若选一,则损自身,若选二,大皇子有了卑母,于将来发展不利。
贤妃几天之内憔悴不少,第六天早上,贤妃身着清一色粉色素淡短袄长裙,头上钗环减半,清淡妆容,与平日里比少了几分艳丽多了几分清雅,楚楚可怜,经过几天的沉淀,这个女子倒有了不小的成长,不吵不闹,安静守礼的跪在太后面前:
“臣妾自请降位至美人,请太后成全。”
她如此不哭不闹,西太后反而面露不忍:
“为了大皇子,你受委屈了,那即日起便降为美人吧,宫内一应花销还按照妃品来”
“多谢太后娘娘体恤,只是若在银钱上不减省些也不能体现臣妾心诚,一切都按照美人阶品来吧”
“好,难得你懂事,以后还和以前一样经常同皇后一起到哀家这里坐坐。”
“谢太后娘娘。”
降为怡美人,哼,除非大皇子成为下一个皇帝,否则,这辈子她都只能是个美人。
回到千鹤宫,我喜滋滋的把另外一半星座图交给阿星,让她找机会偷偷送给孔大人。
“阿星,不可让外人看见,否则一旦露出蛛丝马迹,有心的人就会发现这是我设的局,连皇上也不能告知,他一直觉得怡美人并无过错。”
“奴婢知道了,奴婢上次于夜间潜入观星台,偷偷扔给孔大人的,在纸上写了该做的事,他连奴婢的面都没看见。”
……我满头黑线,这个孔大人连委托人的面都没看见竟然接下了这庄委托,可见其对星辰知识的渴求。
阿星果真是有些功夫的,但怎么感觉这种事似乎做的过于熟练?
“你以前……”
她尴尬的一笑:;
“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遇到四爷后,不,遇到皇上以后,奴婢再没做过”
“哦,上一次孔大人没有防备,这一次恐有防备,你千万小心”
“让贤妃降位,并没有伤及谁的性命,孔大人不会过分介怀的,再说此事他也有份,说出的话泼出的水,已难收回,他不会纠结于幕后主使是谁的”
“鬼精灵,那就去吧”
“是”
刘贵人生了长公主后身体一直调养不好,身下不净,便一直没有侍寝,秦姐姐又走了,西太后觉得宫中颇为冷清,便做主封了四个采女为才人,涵彻遵循母训,不再专宠于我,我也明白,若太后执意想要我的命,涵彻也无可奈何,孝即为天,否则会被天下人所不齿。
皇上每隔四日来千鹤宫一次,初一、十五去皇后宫中,其余的日子有时在莲贵人、李美人、严才人和其他新晋的几个才人那里,有时就不来后宫了,自行休息,习惯了他的陪伴,如今每一天每一夜看不到他的日子都非常难熬。
我慢慢学着调解自己的心境,做些绣品,练字与弹琴打发时间,若膝下有个小儿,日子便好过多了吧。
西太后近来常常召见,大皇子会背新诗了,大皇子会投壶了,大皇子吹响笛子了,统统都要请我们过去,大家过去自然都奉承一番,小人儿就会更加努力的学新的东西。
直至年关,大皇子再没一次感冒发烧,贤妃的表情也愈来愈平和,大概是认命了,宫中的人私下称孔大人为神算子。
我心里却是明白原由,原来大皇子在贤妃宫中时,贤妃每日只教大皇子读书,不许做其他的事。太后对孩子的管教却不拘一格,踢毽子、跳绳、给太后去花园摘花,什么都做,孩子经过锻炼身体素质自然提高了,不再生病也是正常的。这些她们当然不懂。
我的身体调养了几个月,已经不再吃药了,东太后这只老狐狸,一丝破绽都没露过,仿佛我还活着她也没有什么惊讶的.
只是每日里依旧叫我去请安,我怕她在长寿宫里给我下毒,每次过去之前都喝饱了茶水,她那里的一应茶点我半分也不动,手上涂抹厚厚的油脂,回宫便即刻洗手,经常请松香过来把把脉,我当然不能如她所愿不声不响的死了,我还要和涵彻生几个孩子,一起白头到老呢!
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