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了绪方雅美的恳求,新垣拿着菜贩子那枯燥无味的台词在一旁念着,手撑着脑袋,差点又睡着。
一如既往温柔的笑音在头上响起,接着一只手伸过来揉揉她的头发,她睁开半眯着的眼睛,不乐意地撅起嘴:“怎么了,精市?”
幸村坐下,带着一阵淡淡的薄荷香,新垣又想起昨晚上的那个吻,不自知地红了耳根。她朝他伸出食指勾了勾,示意他坐近点,好闻闻他身上的味道。
“真是的,一个男人,这么香。”
“一个男人,”幸村学着她的语气,“怎么不能这么香?”
“但比女朋友还香就很不给女朋友面子了。”
“原来如此,那我分点给你。”幸村笑着,让新垣想给他一个爆栗。
她手撑着椅子,身子微微前倾,向他靠近了些。见他双眸含笑,眼底仿佛有剪碎的光影,目光流眄在她的眉眼之间,她跟着他的目光。
上移、上移、再上移,停住。
新垣一怔,瞅准他的视线,然后自视很从容地侧过身子,把脸别开。
幸村将她连人带椅拉近,目光定格在她被碎发遮挡的额前,问:“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新垣眨眨眼,装作不解。
“淤青怎么回事?”
“撞电线杆上了,没好意思说……”
“撒谎。”幸村不客气地打断,蹙眉看着她,不接受这个解释。
新垣觑他一眼,手指抚上他眉心的褶皱,郑重说:“别经常皱眉,精市,会变老的。”
“和雅要是不说实话,我很快就老了。”幸村说,握着她的手,又一次问,“怎么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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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糊身影在眼前一闪而过,宽厚的手掌领着她穿过人群,从容不迫。
风从九陲之下吹来,那和着薄荷香气的独特香味萦绕在鼻尖,越来越近,越来越浓。脸颊贴上柔软的衣服,衣上还带着洗衣液的薰衣草味——是他温热的怀抱。
“精市。”新垣抬起头,凝视幸村眼里藏不住的担忧,在他怀里缩得更紧了,“你觉得我声音好不好听?”
“好听。”幸村点头,手掌摩挲着她的头发,宠溺地笑着。
“真的?”
“你不是说你是天籁之音吗?”他说,手动将她的唇角扬起来,“很独特的天籁之音。”
“后面这话我可没说。”新垣忙撇清关系,心知把自己的声音捧成“天籁之音”已经够没脸没皮了,“独特”这一形容词岂不罪加一等。
“那就是我说的。”幸村很认真。
新垣专注看着他,仿佛在鉴定此话的真假,鉴定了老半天后她才嫌弃地噘起嘴,说:“精市,拍马屁是没有报酬的。”
“没拍马屁。”
新垣垂下头,也不深究,事实上她有些心不在焉。和哥哥新垣探之一样,她也是心里藏不住事的人,这一点幸村已经有所了解。
他一语不发地搂着她,等她自己开口。
周围宁谧寂静,视线远端是一片单纯澄净的夜空,苍穹之下是万家灯火。晚风和缓地吹拂着,不疾不徐,是恰到好处地清凉与温柔。她没有束起的头发被风吹散在空中,搅扰着他的脖颈与脸颊。
幸村忍不住扬起嘴角,伸手顺顺她的头发,手掌即将触上的瞬间她将头仰起,于是正巧轻轻抚上她额头。
“精市?”新垣眯起眼睛看着他,不留情面地拍掉他的手,问,“你觉得我和媛礼关系如何?”
“嗯?”幸村规矩地收回手,对这个问题有些讶异,但还是回答道,“很好。”
“你说的‘很好’是指什么?是指媛礼对我很好吗?”
“和雅对樱井桑也很好。”
“不,我对她一点都不好。”新垣说着,有些颓丧,“我要是对她好,就会在她准备和我一起退出音乐部的时候阻止她了。”
“怎么了?”幸村问,抬起她的头。
新垣盯着他的眼睛,支取力量般地,开口说:“你们班的转学生音无千夏说的,她说我很自私。当时我气不过,骂了她一顿,但我觉得她说得有理。”
“你之前认识她?”
“不认识。但她说,她认识我。”
“认识并不代表了解。一个不了解你的人对你的评价,放在平时你不都喜欢拿来调侃吗?”
“你可真了解我!”新垣嗔他,嘴角缀上淡淡笑意。
幸村很仗义地打包票:“当然。”
“不过,这次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你这个同班同学厉害。听说她蝉联了全国中学界音乐盛典独唱独奏冠军好几年,四年前输给媛礼后,一直没有释怀。她坦白,她这次是冲媛礼来的。”
“不过,樱井桑早就不参加赛事了。
“对。”新垣点头,整个人顺势倒在幸村怀里,“不过,我想看媛礼把她虐哭。”
“但我还是没明白……”
“没明白什么?”
“淤青怎么回事?”幸村说,拨开她额前的碎发。
“都说是我撞到电线杆了……呃,好吧,不是电线杆,是柱子。”
“实话。”幸村一字一顿,淡然严肃。
新垣仰起脖子跟他大眼瞪小眼好一会,终于败下阵,挠挠腮帮子,温温吞吞道:“我给音无千夏当垫背了,她下阶梯摔倒了,我给她垫了一下。”
“……”
“是真的,然后我磕到柱子上了。”
“……”
“很见义勇为是不是?”
“……”
“很侠肝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