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沈石好奇,就是他自己的弟弟也奇怪,问道:“哥,你怎么了?这么麻烦干什么。让咱们手下人打他一顿,再赶他走多好?”
很明显,钱盛文被骂想打人。
“打他一顿?你知道他身边的是谁吗?”钱盛举小声道。
“谁?孔雪笠?大哥他是姓孔,可与山东孔府没多大的关系。五百年前也许是一家。”钱盛文不屑道。
“哪个说姓孔的,我是说念诗的公孙少爷。”
“公孙?哥,你认得?”
“咱们做木材生意,常常进山。他们捕野人,也没少进山。见过一次。”
“嘶--”
钱盛文倒吸口凉气,再不提打的手事。
砍木材的是有力气,但是再有力气,又怎么比的上砍人的“捕奴队”?对自己大哥的提意,他是再没有意见。眼巴巴去看王教谕。
这是怼不起了,才想起他王教谕。只见王教谕面色不善道:“沈石,不要胡闹!若你再胡闹,我这就赶你出学,再不许你考功名。”
王教谕是不喜欢钱氏兄弟,但是不等于不喜欢他们的银子。像这样的有钱人家,每年的束侑真是不少,都有他收入的一半了。
正所谓吃人了嘴软,在现实利益下,他自然不会跟银子过不去。
至于沈家,这是一个学文人学入魔的家族。他们的束侑竟然真的是亲自上山打猎打来的。
一开始,这事很新鲜,是他们的教化之功。武人向学,不就是教化吗?
可是每一年都这样,他就受不了了。
这是古代,野味不值钱的古代。要不是这是他们儒家自家的规定,王教谕真心想拒绝。
拒绝不了,不代表他不可以站在钱家兄弟一边。
沈石一听见“菊花残”,便知道不好,不是这诗太yín_dàng了。正所谓奇文共欣赏,这么yín_dàng的诗词,他实在不忍心阻止公孙策读出来。
或许这诗也很有逼格,很有才气呢?反正沈石觉得很有内涵。
只是可惜这帮人太污,不知道什么叫“一夜菊花残”,他们更关注满腚伤,根本不让沈石解释,便威胁他,把他打入黑名单,不让他考试,这他哪儿还敢多嘴。至少在没找到非才气开眼方法前,士人圈子,他还是要呆的。
“是,大人。”
“那还不快快做来。”
王教谕不管沈石会不会做诗。他只想把腚伤诗盖过去。不然,好好的“诗会”,最后却传出了满腚伤,他这教谕也是没脸的。
沈石吟道:“一支寒梅秀,喜鹊踏香来,满园春色满,毕竟雪难藏。”
王教谕满意点点头说:“嗯,虽然离春尚远,但以这满园花卉指春,倒也说得通,算你合格了。”
这才像个诗样。至于这诗到底是沈石做的,还是他买的,王教谕并不关心。
王教谕认识沈石,知道这不是一个文士苗子。比起他胡说八道,丢自己的脸,买诗根本不叫个事儿。他们这儿是金华,不是苏杭。虽然距离不远,但是文风真不如人家。
这就像后世的一些学校为什么会有开卷考试一样。
自欺欺人吗?
绝对是。
可这么干,成绩好,老师脸上好看。
如果可以,他难道不想像苏杭一样,文风鼎盛。
每年多少诗词传遍天下。
这样的诗词流传出去,说到那诗词,必须要提到自己这主持者。那才是真的风光。
不过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差学生就是差学生,能想到买诗遮丑,他已很满意了。
不过他是满意了,沈石却不满意。既然要混文人圈子,这“抄诗”早晚都要抄的。晚抄不如早抄。“大人,这诗本为一小姐架骨,学生只是为其叙文,算不得学生所做。”
“听听,这是别人写的,不是他做的,他亲口承认的。”沈石这一说,钱盛文乐了,来了精神,这儿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有几个没从苏杭买过诗的?作为当事人,他不好说,但是这这沈石自己说的。在他看来,这才是他认识的沈大傻子。立刻大声嚷嚷起来,唯恐别人不知道似的。
丫环秋儿嗔怪道:“这沈公子怎么这样?我们又不会说出去!”
细侯贝齿咬唇,沉思道:“沈公子本性如此,天生不愿占人便宜。”
丫环急道:“可他不是做不出来吗?”
细侯说:“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是我做错了。”
她是高看沈石了,也许原沈石是,可这个不是。正所谓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所以原沈石死了。
帮了他,还成自己小姐的错,秋儿气鼓鼓的怎么也想不通。
沈石没有理睬钱盛文,而是说道:“大人。学生之所以不做诗,非不能,而不愿。”
这是什么情况?能做诗却不做诗,这又是为的什么?
沈石说:“大人,我沈家一心从文,已有三代。只是金华地偏,若要进学,不管是去平江府(今江苏苏州)府学,还是建康府(今江苏南京)府府学,都必将离家。只是家中父亲常年游学在外,家中只有祖母与母亲在,学生实在是不忍心。”
不过沈石在“抄”诗前,还是多打了一针铺垫--孝道。
不然不好解释他为什么写的出这样的诗。
这也是古代专有的“buff”。人只要孝顺,生什么奇迹都是允许的。
“好!”王教谕果然很开心,起身喝道,“孝为百善之先,孝道为先,这才是读书人所为。”
古代历朝历代都讲究个孝治天下,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