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周乡长被人捉奸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漫天飞舞,不到一上午的功夫,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看着神色激动的人群,王安东思虑片刻,忽然间,脑海里冒出一个大胆而荒谬想法:要是这周乡长知道了事实真相,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假如自己再将杨中华打倒,周天鸣顺利升任为书记,会不会由此对自己感恩戴德?要是如此一来,那是不是就能借助周乡长背后的力量,问鼎九塔乡的副乡长?
九塔乡这潭并不清澈的水,稍稍一搅,就会浑浊无比,正好可以浑水摸鱼!
华夏的官场,历来讲究的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在基层,哪一个位置不是血淋淋的杀出来的?要么,就是你先天条件优越,背景雄厚;要么,就是能跑能送;要么,就是机缘巧合,恰好有领导赏识你……要是没有来历,那就只有一辈子等死……
按照京城王家的约定,王安东必须要在三十岁以前当到实职正处才能回归家族,如果按步就班,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命题!如果记忆没错,历史的轨迹没有发生偏移,生父的政治生涯历经无数的波折后,将在十年后开始达到人生的最高峰,但还没来得缓口气,然后又被人陷害,复又跌落至人生的最低谷。
而十年后,自己刚刚二十九岁。还有十年时间,一切都还来得及!
再说了,乡党委书记杨中华如此品行,整天只知道吃吃喝喝,丝毫不懂得发展,这种领导坐镇,也实在不是九塔之福!
乡政府的木楼,不时有办事的人进进出出,踩在楼梯上,发出轻微一阵吱嘎吱嘎声,平静一如往常。
但细看之下,却见一个个乡干部神色兴奋,交头接耳,不时看着乡长办公室窃窃私语。见有人走来,一个个又像是在商量什么机密大事生怕被别人偷听到一般,又急忙停了下来,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在那里不停的东张西望。
乡政府大楼是一个木质结构的两层四合院,第一层楼是民政办、伙食团、农技站等一些站所办公室,党委政府领导的办公室全部设在二楼。
王安东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迈着沉稳的步子拾级而上。
虽然刚刚才来报到上班,但王安东却没有将姿态放得太低。以前的经验表明,在官场,姿态低并不意味着你就会有好人缘。实力、地位和手段,永远才是最重要的。
书记的办公室在正北方向,乡长的办公室在正南方向。书记、乡长办公室一北一南,隔空相望,大有划江而治的味道。此时,临北的办公室里,大门洞开,杨书记梳着标志性的大背头,头发油光可鉴,翘着二郎腿,坐在办公室桌后,不时传出爽朗的笑声,听得出杨书记心头的惬意。里面,还不时有人进进去去,一片繁忙的景象。
而正南方向的乡长办公室却房门紧闭,不时有人用怪怪的眼神盯着、指指点点,似乎那里在一夜之间就变成了洪水猛兽的聚集地。
“老王啊,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你回去准备好合同,周乡长回来后,就叫他先把字签了,反正工程早晚都要建嘛……如果他要问,就说是我安排的!卢乡长,这个事,你替我记着,到时候记得提醒我回头在党委会上再过一下,免得我搞忘了……”杨书记的对面,坐着乡政府的副科级干部王德海王书记和分管农业、水利的卢副乡长。
卢副乡长张了张嘴准备说些什么,但终于还是欲言又止,轻微的点了点头。原来,这几人商量的是自来水工程供水水厂发包的事。
那个时候,国家招标投标法尚未正式出台,地方党委政府可以决定将工程承包给谁。记得在前世的时候,这个水厂就承包给了这个王书记。但是后来,这个家伙在工程建设中偷工减料,要不是王安东坐地监督,不合格就坚决推倒重来,不知道会建成个什么样子,但即便如此,工程还是离豆腐渣不远了。而且投资还增加了十万元以上,结果在撤乡并镇时,王书记就以低价将废弃的政府办公楼抵了,用作房地产开发,赚得个钵满盆溢。
但是在这个过程,由于王安东坚持原则,和王德海结下了怨仇,以致于后来明里暗里处处和王安东作对。
虽然工程建设不需要招标,但这么十多万的工程,这么大的规模,至少要先上党委会研究过一下,最不济也得征求一下乡长周天鸣的意见,毕竟乡长才是政府法人,合同要乡长签字才行。当然,要是放到往常,杨中华虽然专横独断,但这么大的事情却还是不敢擅自作主,两人还是要商量着办。没想到昨晚的事情发生后,一个堂堂的乡长,在杨中华的眼里,就成了摆设,就连一向紧跟着周天鸣步伐的卢副乡长都变得唯唯诺诺了。
这时,杨书记抬眼看了一眼门外的王安东,然后又扭过头去,似乎王安东是空气一般,根本就不存在。
几人说得是自来水工程水厂承包的事,王安东是水利方面的“专家”。按理说,从慎重的角度出发,应该要征求一下这个“水利专家”的意见,更何况人家此时就在眼前。但看样子却丝毫没有要询问的意思。这也从侧面表明了杨书记的态度:小子,你记着,你手里的东西,老子想给你撸了就撸了,高兴就分给你一口剩汤,不高兴了……哼……啥也没有!
这个王副书记王德海,其实是大有来历的。身材高大,满脸的横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