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敬军今年四十来岁,中等身材,脸膛白里透红,像是熟透的苹果)四十来岁的年龄,在县委的领导班子之中,算是年富力强了。而这个黄敬军,平素的时候,言谈举止、为人处事十分儒雅,颇有风度,私下里面,班子里的同志都不把其称为黄书记,而是称为黄书生。
但是此时,黄书生紧紧抓住头上的车扶手,白晰的手臂上鼓起道道青筋,左手紧紧压在头顶,艰难地护住头顶,神色紧张之极,丝毫没有平素的半点儒雅之态。由于过于用力和紧张,刚刚进入战斗乡境内不久,全身就沁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这战斗乡的路,实在是太不像话了,这哪里是公路,简直就是在山坡上胡乱的铲了几下,幸好今天下乡的时候早有准备,坐的是越野车,不然的话还不知道怎么收场,搞不好就摞在半路上当山大王了。
一想起这些,黄敬军当场就鼓了一肚子火。
“这里的交通差成这个样子,这个王安东,就把何老将军请了过来,这不是成心丢昌平县的脸吗?”看着前面越发不平的泥泞路,黄书记终于忍不住怒道。
“黄书记小心!”这个时候,驾驶员小石急忙说道。但为时已晚,黄书记扶手没有抓紧,脑袋“砰”的一下子顶在车顶上,顿时撞得七晕八素。
“前面这个坑,太大了。”见黄书记的脑袋撞到车顶上,驾驶员小石有些歉意地说道。见王书记发火,不知道是出于歉意还是感慨,当下不由自主地说道,“这个路,现在还稍稍好点了,王安东去当书记后,还组织人手专门修整过,要是以前,不说越野车,一旦下雨,走路都难以走进去,简直要与世隔绝。”司机被称为领导的左膀右臂,县委车班里的司机们,整天以车为职业,对于各乡各镇的道路情况,自是熟悉无比。
驾驶员小石顿了一顿,又忍不住笑道,“这条路没有修整前,即便大东风车进出,都要先装满一车大片石……”
“装一车大片石?”黄书记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路上遇到大坑时,就将车上的石头掀下来填坑,不然轮胎就会陷进去动弹不了!”听到黄书记问话,小石忍不住笑出声来……
黄敬军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之中,神色稍稍缓和,神情若有所思。
看着路边熟悉的山山水水,一路上,何老将军感慨万端,弹指一挥间,五十年岁月匆匆过。记得曾经在这个山凹里打过狙击战,被一大队国民党围攻,从而不得不进入到战斗山上。
山水依旧在,人却已老去。
何老将军坐在吉普车上,车身颠簸,似乎又回到了曾经那点火纷飞的战场,一颠一簸,感觉分外惬意]不得不说,很多戎马一生的将军,从战场上退下来以后,养成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习惯,比如曾经一位重要首长,长期失眠,久治不愈,后来,警卫员便将吉普车开到颠簸的山路上,一路颠簸之中,这位首长便安然入睡。
这里,好像五十年前就依稀就有一条山路吧?现在这个路,好像老百姓用不起来不是很方便吧?山外这个样子,只是不知道战斗山上又是个什么情况?看着眼前的情形,何老将军的心早已飞到了战斗山上。
一路上,何老将军时而眉头紧皱,时而神情舒展……
“怎么这么个模样?这里就是战斗乡场镇?”一进入到战斗乡场镇,看到眼前破破烂烂的场景,县委副书记黄敬军眉头一皱,心中再次浮起一丝怒意。这个王安东,道路那么差也就算了,怎么场镇也是这个样子?这么个样子,怎么能让何老将军回来一看呢?怎么也得先打整一下吧,何老将军看到不生气才怪?
哪知这个时候,只见王安东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何老将军的面前,将何老将军带到临近的一个茅草屋旁,推开破破烂烂的木栅栏,道,“何老将军,我们准备在这里建设红色革命教育基地,以后条件成熟的时候,让所有的年轻人都到我们战斗乡来参观学习,瞻仰革命前辈的丰功伟绩,发扬艰苦朴素的优良革命传统……”
“这个小滑头!”看到眼前的情景,黄书记忍不住一笑,来到这里了,到这里走上一回,还不用看什么,就是受革命教育了。明明这个街道破烂无比,到了这个小子的嘴里,却变成了红色革命教育基地,好像故意专门建成这样一般。既然是红色革命教育基地,破破烂烂也就自然说得过去了。
这个茅草屋里,整整齐齐摆放着当年红军使用过的刀枪棍棒以及各类生活、战斗用的工具,就连用的那些破旧水缸都搬了进来,而且这里的每个工具上面都有简单的介绍,某某年某某人使用,显然下了一番功夫。
而正中最显眼的地方,摆放着一把气势威武的大刀,大刀下面压着一个小小的纸条,上面一行小字写着:时任独立团团长何东日曾用此刀斩杀敌寇一百五十余人。
何老将军见状,几步上前,提前这把大刀,轻轻抚摸着刀身,一时之间,竟然是老泪纵横。尽管这把大刀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但经过仔细地打磨,依然发出锃锃亮光。刀背上面,用凿子刻着一行小字:“何应初的战刀”,货真价实,的的确确是当年何老将军亲手用过的大刀。
看着何老将军激动的表情,黄副书记感叹道,“都说王安东是个刺头,野蛮得很,其实啊,这个小子精得很。”
这时,何大用已开始对王安东佩服得五体投地,前些日子,王安东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