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从王安东办公室离开以后,王安东再次陷入沉思之中,不得不说,谢家生临别时的这份礼的确够大的,相当于把南都县所有的人事干部都翻一个底朝天。虽然说不管是哪里的干部,到了组织部这里都是党的干部,但有时候,却不得不需要将一些人的派系看得明明白白,这也是为了工作的需要。
准确地说,是为了斗争需要。但作为政治,斗争也是工作需要。
“王部长,现在方便吗?能不能过来一趟?我们哥儿俩聊聊?”正当王安东陷入沉思时,突然间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电话一接通,竟然是县委副书记、代县长石东升的声音。电话里头,石东升分外客气,一副豁达开朗的模样,不由让王安东暗生警惕。
“石县长有请,我再忙都要过来,你等着,我随后就到……”王安东应了一声,立马放下的手头的事情。就私人感情而言,当初石东升被排挤到省委党校的时候,被大部分干部边缘化,但却唯独对王安东信任不已,甚至将秘书的后事安排都拜托给王安东,两人感情由此可见一斑,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王安东在石东升眼里的地位非同一斑。估计当时,石东升已心生去意,本以来就此会到市直部门坐一辈子冷板凳,哪里想到却在突然之间形势突转,反而阴差阳错的当上一县长。
但时过境迁,官场之中,却是没有永远的朋友,王安东这次推进的深化干部体制改革,却一致被人不看好,包括石县长在内,几乎是所有人都在强力反对。
“王老弟,最近在忙些什么?当了组织部长了,也不到我办公室来坐坐!”王安东刚一坐下,石东长就打趣道。
“县长办公室哪是敢随便乱坐的?我一个小小的组织部长,岂敢经常来劳烦你这位县长大人?”王安东呵呵一笑,和石东升握了握手,开始在石东升的对面随意坐下。石东升的秘书急忙奉上茶水,见石县长没有其他吩咐,便自动退了出去,知道两人有要事要谈,顺手将房门带上。
“王部长,今天你们部里的经费紧张吗?如果不够,再打个报告来,我再帮你解决一点?让你过来宽松年?”石东升见王安东坐下,立马笑着打哈哈。
“算了,你把该给我的钱给我就够了,你石县长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王安东一听,立马苦着脸摆了摆手。
“咦,在南都县,估计也只有你王部长这么牛皮哄哄了,居然送都把钱送不出去。”见王安东的表情,石东升立马打着哈哈笑道。南都县是吃饭财政,县长管着钱袋子,不论是哪个县级部门的经费开支,都是县长这枝笔审到底。所以,不说其他,光是要钱的人,县长这里都是门庭若市。
当然,这能不能要到钱,自然也是一门艺术,也体现着这个部门的一把手在县委、县政府领导心中的地位以及自身的协调能力。一些县直部门一把手说得好,县长什么都好,但只要一说到钱,一下子就黑脸了。这县政府的钱,自然不是那么好要的。所以,在南都县,估计县长主动开口给钱的,估计也只有王安东了。
虽然县长是正县级,比组织部长足足高了半格,但组织部作为党委序列,纯粹从工作而言,除了在资金划拔上能拿捏一下外,对组织部还真没有什么制约的手段。
“钱这东西,倒是多多益善,但你石县长的钱,太不好用了。”王安东笑着应了一声,然后将后背倚在后靠上,整好以暇地等着石东升开口。这石东升找自己来,必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那倒也是,组织部的干部缺得了钱?说起这钱啊,我还有真有事找你商量!”石东升见王安东随随便便坐在那里,脸上露出一抹不经意的苦笑。这个家伙,年纪轻轻,就让人看不透深浅,哪里像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政治手段也是一套又一套的,倒像个多年历经官场的高手,想自己那会儿,还正是乡镇站所什么都不懂的办事员呢?
“哦?”王安东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面露一丝异色,故意不解道:“县长还和我这个组织部长商量钱的事?”
见王安东的表情,石东升心里就觉得不由好笑,这个家伙,明明是心知肚明,表面上却要装出一副什么都明白的模样,这个家伙,应该适合去当演员。
“财政局的老曹年纪不小要退休了,你们组织部有什么考虑?”石东升将脑袋歪在椅子上,双眼炯炯有神地看着王安东,试图从他脸上捕捉出任何蛛丝马迹。
石东升口中所说的财政局老曹,就是现任财政局长曹洪彰,作为组织部长,对于这样的重量级人物自是熟悉。
曹洪彰今年已经六十岁,按照南都县的惯例,五十五岁的正科级干部就要退居二线,到人大政协去养老的,但唯独曹洪彰却是个特例,始终担任着财政局局长,但现在,马上就要到龄退休了。财政局长这么重要的位置,总不至于还让着一个退休老人来担当吧?这无论如何,都是说不过去的。
在南都县,财政局是政府序列最重要的县级部门,没有之一,掌握全县所有干部群众的财政收支大权,富得流油,肥得冒泡,财政局长手中的实际权力远超过一般的县委常委。按理说,对于这么一个部门的一把手,窥视的人自然不少,少不得要争得头破血流,但就是这么一个位置,任凭南都县风吹雨打,却恁是长期没有换将。
但个中原因,却是因为这个位置太过重要,谁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