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慕清染从没离开过她身边,在江南时也是乖乖巧巧的。好像一切都是从她掉进水里被捞起来后,才变得不一样起来。
有时候她说的话,甚至都让慕罗氏以为,她已经是个经历过沧桑的大人了。让人忍不住怀疑眼前的这个人是否是被什么附了体,但她又万分肯定的是,眼前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女儿,她都觉得自己有些想多了。
毕竟这些怀疑的话若是说出来,没得伤了自己女儿的心,甚至若是传扬了出去,清染也不用做人了。所以,慕罗氏一直都不曾问出口来。
不过今日因着有慕清安先开口,她也就顺理成章地问了出来。
慕清染的动作窒了窒,垂着的睫毛犹如蝴蝶的羽翼,剧烈地抖动了几下。
她不知道如何才能开口,告诉慕罗氏,她的曾经过往,告诉她自己现在不过是一抹因着怨恨而归来的魂魄。
她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
她的手指在袖筒里慢慢地握紧,指骨青白,面上却带上了淡淡的笑容,“娘还记得在江南时,我特别爱往外头跑么?我那时候都去江大夫那里跟着他学医术了,说起来江大夫很有耐心,女儿如今想来,真的很感激她!”
慕清染这话是真不假,她那时候还真跟江大夫学过些皮毛医术,但当时她贪玩的心思居多,只是觉得有趣罢了。后来她真正学医倒是跟着别人学的!
而江南的江大夫,名气是有,据小道消息所说,他以前还是宫里的御医,后来辞官就来了风景优美的江南水乡。
慕罗氏也是识得江大夫,闻言,她不由嗔怪着道:“既然你想学,大概是告诉娘便是,娘还能拦着你不成?偷偷摸摸的,哪里还有个大家闺秀的模样呢!”
沧月对女子倒是挺宽容的,学医等也是允许的,女子也能抛头露面的做生意。只是大户人家总归觉得那样太败坏道德了,有损家族的颜面,所以只让女子学习诗词歌赋,琴棋书画。
其他那些都是江湖儿女或者市井小民谋生用的,大户闺秀以后嫁的人家都是贵族,哪里需要用到这些技能,花钱聘请便是了。
慕清染闻言,低低地笑了笑,似是害羞,“嗯,那时候担心娘不同意的。您不总拘着我学琴画么?”
说着,她拿出了银针包裹,清一色的,闪着寒光的银针排列整齐。
慕清染先让碧波把慕罗氏的衣服解开了,露出了她莹白的手腕和肩膀。
慕罗氏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但慕清染目不斜视,手中的银针准确地落在了穴位上。
几次之后,那些毒终于又被逼回了手臂,慕清染却已然汗湿春衫,额头也满是细细密密的汗珠。
她把银针都一一收了回来,慕罗氏见她面色微白,知她是用得精力太多,心中不禁心疼了起来。
“真是辛苦你了,本来让大夫来便是了。”
慕清染摇摇头,“这个毒有些特殊,一般大夫根本诊断不出来。”
若是慕容凌她倒是信的,毕竟他的本事她也是见过的。但外头一般的大夫也就只能治些头痛脑热,以及一些皮外伤。这种精细的银针刺穴,她倒是很不敢让他们来。
她这套玉氏飞花针,能够学来倒真是巧合。当时她请的那个玉氏大夫给烨儿看病,他的名号她倒是没听说过。也治不好自己胎中就带毒的烨儿,只能控制住病情。而,没过多久,那玉氏大夫却自己中了毒,命不久矣之时,见她似是对医术感兴趣,他又一直独来独往,没有传人,他就干脆把这银针之术教给了她。
她当时也是见这针灸之术对烨儿的病情有用,便就怀着感激之心学了下来,说起来也是段奇遇,如今看来倒是派上了大用场。她心中不禁暗暗对那人充满了感谢。
她先用银针在慕罗氏无名指的指头上戳了个深深的血洞,泛着妖异光芒的毒血便汹涌而出。
无名指里头有着通往心口的经脉,若是从这处开始吸,便能阻止毒血涌向心口。
慕罗氏吃痛,却被慕清染捏住了手指,动弹不得,她见慕清染又拿出了个竹筒,从里面倒出了个金色蟾蜍来。
身为女子都极怕这种浑身粘液,长相可怕的东西,别说慕罗氏了,连一旁伺候的碧波见了都忍不住退后了一步。
“娘,别怕,它可是个好物。”慕清染笑着安抚道。
她把那冰魄金蟾凑到慕罗氏的无名指尖,她抓紧了慕罗氏的手指没让她动,慕罗氏的手指抖得厉害,那金蟾蜍闻得毒血的味道却极为兴奋,一张口含住了慕罗氏的指尖就开始吸了起来,肚子一鼓一鼓的。
慕清染见慕罗氏脸都白了,就知道她定是怕这小东西,她忙道:“娘,这东西正在给您吸体内的毒素,您可别乱动,忍一忍,一刻钟后就好了。”
慕罗氏自然知道女儿不会害自己,她点点头,见那金蟾蜍咬着自己手指,兴奋至极地咕隆咕隆地吞着毒血,而它的身子也从一开始的金色慢慢地变成了淡淡的紫色。
等到一刻钟后,这冰魄金蟾吸完毒血,金色的外表已经变成了深紫色,而且它蹦跶了两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慕清染甚至觉得它似乎有些——醉了。
来不得多研究,慕清染就又把这冰魄金蟾给收了起来,见慕罗氏的面色虽然苍白了些,但她探了探她的脉搏,却觉得那黯然散的毒并没再扩散了,而且甚至已经减少了大半。
慕清染一喜,心中知道这冰魄金蟾当真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