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还是选择跟洛北辰在一起?为了洛北辰,你倒是心甘情愿啊,值得么?”江凌歌忍不住说道。
这不是她第一次跟慕清染这么说,当年慕清染下定决心嫁给苏城时,她也这样跟慕清染说过。
慕清染清晰地记得江凌歌当时说的话。
“苏城以前身份显赫,但如今他家族地位低下,不过是个没落贵族。今后若是得势,定然是会觉得你压了他一头,心中不畅快起来。清染,你要想清楚,不然等到将来后悔就来不及了,你明明可以嫁得更好的,哪怕是低嫁也能过得舒舒服服,何必跟着他受苦,值得么?”
慕清染当时是这么回她的,“我不知道值得不值得,我只知道我该不该这么做。或许你说的很对,但我喜欢他,甚至可以说我爱他,我想跟他在一起,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或许我会后悔,但既然做了这样的决定,苦果也是要自己吞的。”
所以哪怕后来她质问苏城,被剪舌断经,葬身火海,她心中满是憎恨,却不曾说过一声后悔。因为那是她的选择,她就得为此负责。
如今,江凌歌再次问这句话,慕清染闭了闭眼,慢慢道:“凌歌,我不知道值不值得,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后悔,但我现在已经别无他选了。”
不仅仅是因为她心疼洛北辰,更是因为她真的没了后路。她父母再疼她,也不可能就此无缘无故地退婚,莫非让她去暴露洛北辰的恶疾么?
而且那样的话,太后和圣上,包括定国将军府,岂会轻易地放过他们一家。
江凌歌听得她这话,忍不住低声大笑了起来,笑声爽朗,“倒是我着相了。清染,或许你从来都没有错,你敢爱敢恨,做了选择也从不后悔。而我后悔了,我后悔选择了解泽,哪怕是如今也摆脱不了他!这一点,我不如你。”说起那负心汉,她现在都恨不得咬牙切齿。
当年的恩爱*到了最后却成了阻碍他前行的阶梯,他跟她人生子,背弃她的誓言,最后更是为了显赫富贵,任由他母亲把她钉入棺木,生生憋死她,好去娶其他贵女。
“清染,这一次我不想再傻了,但若是你想再疯一次,那我便陪你。你说得对,既然上天让我们重新来过,我还顾忌那么多作甚,都是死过的人,还怕什么?”江凌歌的眼底染上了淡淡的疯狂。
“既然我们都不甘心,那么我们就一起努力。不过是阻止沧离登基,多得是办法。”
慕清染见此,怔了怔,忍不住抬手捂住了她的眼,低声道:“凌歌,别这样难过,我们都会好起来的。再苦再难的都过去了!”
她眼底的悲伤刺疼了她。
江凌歌的笑声一窒,红唇微微抿起,然后慕清染觉得自己的掌心稍稍的发热,濡湿的感觉自她手指尖蔓延开来。
最后,江凌歌忍不住扑进了她的怀里,抱住了她的肩膀,手指紧紧地扣住了她的衣衫,慕清染衣襟处的绣花擦过娇嫩的脸会稍稍的疼,但江凌歌却感觉不到了。
自她重生以来,一直算计着怎么扳倒继母和庶妹,怎么稳固两兄妹的地位,怎么退跟解泽的婚约,哪怕是后来被外祖父接去,她都不曾放松过。
她就像是紧绷的弦,一直都放松不得。她怕如同前世一般,一旦放松了,她就怕会如前世般又落得个凄惨身死的下场。
其实她很怕的,她怕死,在被关进棺材里的时候,她终于放下了她所有的骄傲,撕心裂肺地哭着求他们放了她,别逼死她,休了她也好。
可是他们都不听,他们用钉子把她扒在棺材边的手钉得血肉模糊,他们把棺材盖钉死,生生要让她在那有限的空间里因为缺氧而一点点被憋死。
黑暗里,无边的恐惧如同潮水般把她淹没,入眼都是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朦胧间好似有妖魔鬼怪从黑暗里扑向她。
她很害怕,脚被绳子绑住,她屈不起身子,解不开绳子,她身体早被毒素给侵蚀,常年的卧病*榻。
最后,她只能用手指不停地挠着棺材木,不停地用力刮着,发出诡异又可怖刺耳的声音,手指甲更是一片因为用力过度而断裂,刺入她的肉里。
她却感觉不到疼,她不停地喊,撕心裂肺,却也痛彻心扉。
泪水自她眼角不停掉落,恐惧弥漫了她的心,她用着她吃奶的劲儿在踢,用脑袋撞,却一点用都没有。
这简直就是一种煎熬,哪怕是解泽背叛她时,她都不曾这般万念俱灰,哪怕是被责难,她也不曾觉得生不如死。
体验死亡的过程,比起直接的死亡更要来的可怕。
解泽是有多恨她,才会让解母以这种方式来结束她的生命。她宁愿解泽用以前他最俗烂的下毒手段,毒死她也好过这种煎熬。
重生后,她害怕黑暗,害怕见到棺材,每次见到继母庶妹父亲以及解泽和他家人时,所产生的恨,就犹如黑暗般一寸寸地咬噬着她的心。
她一面微笑着,一面却恨不得把他们都给杀死,可是她不甘心,她要让他们都血债血偿,她也要让他们尝尝那种生不如死的煎熬。她都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
此时慕清染这句话,却犹如打开潘多拉盒子的钥匙,释放了她的悲伤,那是她对着她最亲的哥哥也无法诉说的。
她用力地,紧紧地抱住了她,好似慕清染是她此时唯一的救赎。
“清染,我怕,我真的好怕……好黑,他们竟然对我下这种毒手……为了我的嫁妆,为了他的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