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方才若是她不曾阻止,是不是他就要把自己给弄死了。
洛北辰缓缓抬起眼睛,那双冰雪萦绕的双瞳,冷漠而无波,犹如冷寂的枯井。
“疼,好疼。”
他觉得,或许掏出来就不会那般疼了。
慕清染咬紧了唇瓣,眼角的泪刷刷而落下,犹如春日的细雨,晶莹剔透的在她脸颊滑出优美的弧度。
“你是想逼死我么?退婚的是你,而今,不甘愿的还是你。我都如你所愿了,你到底想要如何,是不是把我逼死了,你才甘心了……”
事到如今,他到底还想要如何?她如了他的意,还不行么?
想到方才他的狠厉,她就觉得心惶惶然。
洛北辰低低呼吸,听得她这话,他低声道:“我没想的,我不想你走。你走的时候,这里疼得厉害……可是,你想要离开我,你想要退婚……我说过,我会对你好,对你很好。”
“无论你以后想如何,我都可应你。你能别走么?哪怕你喜欢别人,我都愿意的,只要你还在我身边。”
洛少将军突然想起了那本话本,里面似乎也提起过,若是女子反悔,或者是爱上他人之时,男子该如何做。
慕清染愣了愣,抬头望他,讷讷道:“不是你嫌弃我名声不好,故而想与我退婚么?”
洛北辰怔然,反射性地回道:“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嫌弃你。”
他虽然不善情爱,但也几乎是立刻就从这几句话来,听出了问题所在。
“那你为何突然诘问我,骤然毁我名声,不就是想退婚么?”慕清染也反应过来。
“我只是……”洛北辰突然住了嘴。
那双孤寂无波的枯井般的眸子,忽然,像是被注入了第一缕阳光,越来越明亮,一闪一闪地现出惊疑的光,像红日初生于海面,渐渐焕然一新。
显然慕清染根本不知道,他之所以生气是因为沧尘。或许是她装着,也或许是她根本从头到尾都不知道那夜的人是沧尘。
其实他更偏向于后者。若是前者……
洛北辰闪了闪眸子,“我只是听了别人说你爱上了他人,这才与你争吵。现在……我知道,我误会了。”
慕清染怔住。
所以,他们二人现在根本就是吵了无意义的架,最后甚至都差点儿分道扬镳,她也差点儿被洛北辰掐死,仅仅只是因为别人说的猜测之言。
慕清染蓦地抽回了手,冷冷一笑道:“别人的话,你也信?现在整个皇家猎场都在传你要与我解除婚约,另娶她人呢?不少世家贵女都在伯母面前露面,只盼着能成为少将军你的妻子,少将军真是艳福不浅。想来,我慕清染本就身份低微,配不上高贵在上的少将军,回去我就让我娘把定亲信物还来。”
说罢,她恼恨非常,转身就走。
她实在没想到,洛北辰竟然也会道听途说,根本就不曾信任于她。
洛北辰一惊,忙一把自后揽住了她,紧紧地不让她动弹,“抱歉,别这样,我也不知道最近竟然发生如此多的事……对不起,你莫要生气,我……我以后不会如此了,别再提退婚的事了。”
慕清染真是愤怒不已,“你宁肯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信我。若是以后嫁于你,别人说,我与他人有私情,你是不是也要杀了我才满意?”
她猛地推开了洛北辰,“我本以为我们之间的信任已经够深的了,至少,流言满天飞的时候,我相信,你定然是不会因此嫌弃我家族的名声的,因为我信你,你爱的是我这个人。可是,如今,你当真是让我失望!”
“别人只言片语,你就深信不疑。我们之间的信任正是薄弱得可以,我觉得我该重新想一想。”
她不想再重蹈覆辙。她固然喜欢洛北辰,固然心疼洛北辰,但夫妻间最重要的莫过于相互信任,以往她以为足够了,现在看来,那不过是没有遇到考验。
洛北辰方才真气乱窜,又自己抓了自己胸口一把,虽然只是抓了个血洞,但真气已然打入体内,已是强弩之末。现在慕清染不过一推,他蓦地退后一步,低首就吐出了两口污血来。
浓郁的血腥味在夜色里蔓延开来。
洛北辰闻言,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忙拉过慕清染的手,“对不起。”
他性情高傲,今夜连口都是歉疚之言,当真是绝无仅有的。
但偏偏二人都是心性敏感傲气之人,此时倒是有些僵持了。
慕清染闭了闭眼,她咬了咬唇,低低道:“或许,你并没有错吧,只是选错了……”
“你我已然是夫妻,不是吗?”洛北辰抓紧她的手,急切道。
他的手指滚烫炙热。
她的手指清凉纤细。
洛北辰似是唯恐她会走掉,只紧紧地抓着,好似在抓着自己的生命般的用力,“我知道我不该听信旁人,不该伤害你,你若是觉得难受,你便还回来。”说着,他自靴子里拔出了一把匕首,匕首出鞘时,寒意扑面而来。
吹毛断发,可见其锋利程度。
他把它塞入慕清染手里,便往自己身上刺去,“只要你能开心,便好。”
他不敢说是因为沧尘,更不敢确认,只要她此刻眼中是他便可。不过只是编撰两句,她便如此生气,若是他直言,恐怕会更恼怒吧!
他方才太过生气,连带着手段也暴戾了起来。以往他生气,都是直接杀人,方才,他唯恐她离开,的确是生了哪怕是她死也得死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