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
随意散漫的抚摸渐渐变成了不轻不重的按压,男人的目光也愈加凌厉起来。
“只要孩子在,是死是活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可是……”
下意识间脱口而出的话到了嘴边却如鲠在喉,没错,这个宝宝并不是严以峥的孩子,他当初同意留下来,也不过是为了安抚住她而已。
他从来都没有想要认真照顾她肚子里的宝宝,这一切不过是她自作多情而已。
至此为止,任何残存的幻想都被悉数打破,一切的理由在现实面前都显得如此的苍白无力。
恍惚间,她竟然觉得如果刚刚自己没有自作聪明走进重症监护室,这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
也许,她依然会被蒙在鼓里,没必要面对现实的残酷。
是啊,她怎么会相信,严以峥会要一个什么都没有还带着一个别人孩子的她,而放弃身价教养都比她要好的苏南暖呢?
这个世界上哪一个男人会做这种选择呢?
“滴滴——滴滴——”
苏南暖连接的机器突然发出一阵又一阵急促的短鸣,让曲晴的心一下子揪到了嗓子眼儿上。
严以峥自然也听到了,他的眉心微皱,眼神里渐渐蒙上了一层怒意。
“滴滴——滴滴——”
耳边还回荡着刺耳的机器声,曲晴只觉得耳膜都带来阵阵尖锐的痛感。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才害得她变成这个样子!”
阴狠的双眸直直盯着曲晴的眼睛,从男人深邃的瞳孔之中,她似乎看到了此时那个如履薄冰的自己。
“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男人猛地扳过她的后颈,直接用力下扣,像是故意一般,带来一阵分外清晰的痛觉。
“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现在的问题吗?”
身上施加的力度不断加重着,连带着他的语气也越发冷漠起来。
没错,现在眼前的严以峥才是她熟悉的那个冷漠狠厉的严以峥,他从来没有那么温柔,至少对自己,不是这样。
脑海深处隐隐有什么开始沸腾,翻涌着,逐渐清晰起来。
那些曾经如同噩梦般的夜晚,那些以往被逼迫的瞬间,还有现下的欺骗。
那些被埋藏在内心深处的不美好的回忆,都在这一刻再次浮现在曲晴的眼前,令她感到绝望。
“严少,苏姐的身体状况出现异常了,现在必须要进行胚胎移植手术了。”
而此时,医生的话语仿佛是一记催命符一般,深深打在曲晴的身上。
“不要,求求你,不要。”
男人眼中的怒意更胜,大力将曲晴的手腕捏得生疼。
“用她的!”
下一秒,曲晴整个人毫无防备被猛地推开,身体直接撞到了床沿,重重摔倒在地上。
“唔——”
突如其来的钝痛在体内升起,如此剧烈地从腹飞速蔓延开来。
曲晴的额际渗出一丝细密的薄汗,她忍耐着下体传来的一阵阵粗糙而尖锐的痛感,脑子里刹那间只剩下一片空白。
“孩子,我的孩子。”
她紧紧攥紧手心,却无法减弱这坠胀与疼痛,直到腿间开始不受控制地变得粘腻起来。
熟悉的感觉令她心惊,这种好像有什么东西慢慢从身体慢慢抽离出来的感觉,这种身体里的生命逐渐流失的感觉……
余怒未消的严以峥蹲下身子,用力捏住了曲晴的下颌。
他粗暴的动作暂时唤醒了她仅存的神智。
“曲晴,现在你的孩子也保不住了,所以乖乖上手术台吧,最起码能保住苏南暖的命不是吗?”
身体里撕裂般的痛楚仍然在继续消磨着她的意志。
她开口想要说话,却因为这一阵一阵上涌的疼痛而没有力气发出任何声音。
严以峥,你和我之间的最后一丝信任,到此也终于要断裂开来了吗?
严以峥显然没有顾虑到曲晴此时的异常,他望着地板上的鲜红,脸上没有任何震惊的表情,反而是站起身,看着匆匆赶来的医生。
“她也是rh阴性血,就用她肚子里的宝宝来做手术吧,反正不是我的,留着也没有什么用。不如好好利用一下。”
曲晴感到有人在轻轻拉扯着她,将她的从冰冷的地板上毫无尊严地抬了起来,放到了冰冷的手术台上。
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连带着眼皮也开始沉重起来。
周围时而嘈杂时而拥挤,时而又安静得有些可怕。
“妈妈……妈妈……”
耳边似乎传来孩子无助的啼哭声,而她却再也没有保护自己宝宝的那一丝力气了。
“孩子,我的孩子!求求你们,不要碰我的孩子。”
她努力想要去反抗,想要护住自己肚子里的宝宝,手脚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束缚住,动弹不得。
下一秒,曲晴蓦的睁开了眼睛,她大口呼吸着,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
眼前依然是那条幽深得仿佛没有尽头的长廊,她下意识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腹,确认到了孩子完好之后,才长舒了一口气。
“呼,原来刚才是一个梦啊。”
曲晴淡淡地开口,语气中却是一阵没来由的后怕。
她虽然这样想,心情却似乎没有一丝一毫的好转。
原来坐在长凳上的她因为困困倦,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一想起刚刚那个可怕的梦,她下意识将视线转向重症监护室的门口,果然,严以峥似乎自从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