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呢？今天不是他跟你值班？”
指了指鼾声如雷的休息室，苗苗没说话，张主任也是讪讪一笑，“又喝多了啊……”
等着退休的护理员多少是缺乏责任心的，说是两人搭班工作，事实上全部都是护士在忙，包括大清早的开饭。
“那你是想我开医嘱打针还是约束呢？”掏出别在胸口的蓝黑色水笔，张主任敲打着的医嘱本，将选择权丢给了苗苗。
撇撇嘴，她有点不乐意，没好气的答道：“你看着办好了。”反正不管选择哪一项，今晚都得多写很多文件。
“要我说，你找两个病人把他拖回房间睡觉就可以了，他病情控制挺好的，别那么紧张。”说着，就走进离办公室最近的病房，打算喊两个清楚病人帮忙。
打开灯，刺眼的灯光将浅眠的病人双双照醒，有个才加了药量的病人惊恐的站在床上，哇哇大叫。所有病人，不管是心理有病还是身体有病，都本能的害怕医生。
毫无准备的张主任被吓一跳，扭头对无动于衷的苗苗说道：“他经常这样？”
抿着嘴，心情有些不好的苗苗点点头，朝着呼天喊地的钱坤喊道：“跟你没关系，给我赶紧睡觉，再叫一声试试？”
以往只要态度凶狠些，病人都会乖乖听话，不知道钱坤这次是不是被氟哌啶醇打怕了，居然一反常态的跳下床，赤着脚乱跑。
稍微清楚点的病人都探出脑袋，静静的欣赏“闹剧”，张主任觉得情况不对，喊着苗苗赶紧控制住钱坤，甚至惊动了还没酒醒的护理员。
真正发病的精神分裂症患者是很难控制的，他们有股蛮力，并且会没有意识的对身边的人拳打脚踢。
穿着拖鞋就跑出来的护理员也加入了追逐战，好不容易压倒躁狂中的钱坤，苗苗已经累的喘气，整个人非常狼狈。头发凌乱的披散着，护士帽掉在了半路，脸上也被抓出了血。
因为钱坤发病的突然，在场的三个人都没有顾忌上也在发病中的金玉，要不是他莫名其妙的狂笑，苗苗都快忘记他这号人物了。
就见金玉一边笑着一边快速跑到钱坤面前，跪在地上就给了他一拳，嘴里还反复说着，“杀了你！杀了你！”吓的苗苗松开压制钱坤的手，反拉金玉。
然而金玉毕竟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不能说力大如牛，但是苗苗加上护理员跟张主任，三个人都没有办法完全拉开，再加上挨了打的钱坤也不是省油的主。
结果可想而知。
“住手！快住手！钱坤！金玉！快来人啊！快点！”气急败坏的叫喊着，苗苗死死抱住金玉，她感觉有人一直在她的头，打的她昏昏涨涨，特别恶心想吐。
加上几个上来帮忙的清楚病人，六七个人才勉强的将厮打中的两人彻底拉开，双方都挂了彩。钱坤嘴角溢血仍在叫嚣着，反观金玉，脸也是多了几道血印，但看上去并无大碍。
不过伤的最重的并不是钱坤，而是躺在地上干呕的苗苗，圆润的脸颊涨成朱红色，她还抱着金玉，整个手臂都在发抖。
一滩淡黄色的液体从嘴里pēn_shè而出，苗苗觉得自己头有着撕裂的疼痛，想说话，嘴里却都是腥臭味。她扯着金玉的病服，想站起身，但是双腿完全使不上力气。
本能告诉她，她受伤了，她想求救，但是意识越飘越远，在坠入黑暗之前，她最后的感知是一双有些发凉的手抱住了她。
耳边有惊慌失措的叫喊声，喊着她的名字，不过眼皮太重，她睁不开。
好累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