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因为内心的怀疑而彷徨不安吗?
戏柠舟忽然怜惜地伸出手去触碰苏勤的脸颊,他冰冷如骨的手指轻巧地绕开青年脸上的血迹,被发丝遮住的眼睛里满是可怜。
“苏勤,曾经的我和你有很多东西是相像的。”戏柠舟感觉到手上传来的温热,传过他的指尖,灼烫了他的思绪一般,“……你身上有太多我曾经的影子,不甘心,又疯狂又迷恋。”
不过再怎么相像,那也只是曾经的西婪,曾经那个笑起来拥有和童杉杉一样眼神的西婪。
但是他已经死了,死太久,都记不清时间了。
“不过,苏勤。”戏柠舟缓慢地站起来,还有些吃力地移动了身躯,靠近苏勤的耳畔,他轻言,“就算再怎么像,我们之间也有一个最大的不同点。”
“你的内心在叫嚣着自己和正常人一样,你以为你摆脱掉讨厌的犯罪染色体,就可以得到庇护,像害怕阳光的血族一样去拥抱温暖?
——噗呲。
还不是一般的可悲。”
戏柠舟移开手指,擦拭掉手上那种讨厌的触感:“你在想什么啊,有些人生来就是不同的。想要逼着自己成为正常人,根本就不可能。”
那种被排除在外,被大喊成怪物的场景,和那种被捧在荣光里,赞赏为人之娇子的场景成为黑白纵横的强烈对比。
后来西婪也懂了。
社会和人心就是这样,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既然都看清楚了,那他还想要肖想什么呢?如果说成功了,那就不会有奇迹的存在,只会剩下大同吧。
戏柠舟忽然被苏勤推开,倒在沙发上,身上各种钝痛袭来让戏柠舟瞬间就青了脸,但他还是在笑,笑得苏勤想撕了他。
青年摇了摇头,面无表情擦去刚才脸上被对方冰凉的弧线所触碰的地方,他站得比较远,忽然后悔起来自己没有多准备一些药。
“真危险啊,戏柠舟。”苏勤放下手,眼神清明起来,“……果然不能和你这种人说太多话啊,几句话就能轻易改变别人的想法。怪不得连你的另一个‘他’都极度畏惧你,不敢轻易现身吧?如果是你,想要让‘他’消失的话,简直太简单了。”
戏柠舟皱眉,并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
苏勤摇摇头:“不愧是犯罪心理学的天才,和那些杀人犯的心理出入一折,是去了不少犯罪杀人现场吧?或者说见过太多直接杀人现场。但是,居然能那么简单就承认我之前的推测,看来你心里埋着的东西要比我想象得深太多,再不挖出脓水,小心坏死啊。”
戏柠舟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又端起了那杯**茶。
“如果我没有弄错,你应该有一个很老旧的礼品盒。”
戏柠舟的微动作和表情堪称完美。
“……里面装着很多贵重信封。”苏勤眼神毫无波动地盯着他的手指,“希望有一天,我的名字不要被你写在那些封口处印着‘罪’字的信笺里。”
戏柠舟敛下眉,泯茶后放下玻璃杯。
果然还是有些小看他了。
“我应该有那个荣幸。”
苏勤回头看着外面已经黑下来的天,染满血的面孔上又浮现出表情紊乱的痕迹:“既然该聊的东西聊好了,那么就要把夜晚的交响曲播放出来了啊,让客人一直戴着面具还真是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