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精彩、精彩!——啪——啪——啪——”领头的人显然也没有想过在人质里会存在这样的异数,他确实如戏柠舟料想的那样,没有把扳机按下去让他一命呜呼。
变故是一瞬间的,等待命人质和对面救援队反应过来之后,青年站在一个巧妙的角度,把所有的可能和不确定拽在了手中。
他其实眼前有些发黑,蹲太久了又忽然极速跳那样高,他根本没有办法去稳定这个身体。但现在是晚上,瞎的又不止他一个,笑得猖狂点,态度从容点,在他眼前这些只知道举着枪的,根本就是盲目的小猫。
救援队那边乱了,不知道这栋楼下面有没有人上来,但能够筹集他手中这些玩意儿的可能不只是钱。大约还有什么不能够第二次复制的交易文件,毕竟——一颗子弹对于恐怖分子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吧。
不让谈判专家出面,黑灯瞎火地就处理突发时间,这个城市的上层早该清理了。
“嗯……谢谢夸奖。”戏柠舟的态度过于平淡,这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反应。领头人舔着血过了大半生,不会看不出这会是怎样一个人,他也没有慌张,眼底的血腥也没有褪去。
“我可不是在夸奖你,别自作多情。”领头人擦着自己的黑色宝贝,举起枪口对准青年的头颅,瞄准镜后那张过分漂亮的脸颊,被天空里真正的直升飞机灯光慌得头晕。
“你们敢开枪,或者敢让一个人站在天台上,我现在就毙了所有人。”领头人还是没有慌张,举着枪抬头对着那拉着细线就想要掉下来一个救援队员的直升飞机飞行员说,“或者我可以把今天的第一枪送给你们这些壁虎飞虫。”
随着他的话,其他十多个举着枪的人快速把枪头对准人质的脑袋,梁仟再一次顿住身体,他和戏柠舟在空中对接了一下视线。
看不懂,他想做什么。
直升飞机是趁着一瞬间混乱,收到对面的求救信息才从地面升起的。对方太疯狂了,他们确实不敢再一步行动,只是白色的灯照过那漆黑的天台,照过满天台的鲜血。
“好吧,我的时间很多,我们来慢慢谈一些东西。”领头人把自己的枪立在高凳子的旁边,双手交叉放在下颌上,神色专注地看着戏柠舟的脸颊,“小朋友,你想要什么呢?”
戏柠舟被溅了半身的血,但那样清纯干净的笑容没有被染上恐惧,他的袖口和半身被风吹得很膨胀,也更加显得他瘦骨嶙峋。青年把三分之一个身体连带着那个信封都递到了外面。
“嗯,我年纪不大,懂的也不多。要的话……我想要钱啊,很多很多的钱。”在场的人很清晰地听见这句话,这样听起来很低俗的语气果然招来了很多不可思议的视线。
梁仟的全身冰冷,他看着那白灯光下连发丝都带着血色的青年,把他那双眼睛里的无情与阴冷看得一清二楚。
男人抿了抿嘴,没有陷入太深的纠结,又敛回目光,将蹲着的脚步找好最佳爆发点,嘴角竟也扬起了一丝纵容的味道。
戏柠舟不是要钱。
他的阿柠根本不缺这些东西。
在妇女和婴儿被杀掉的时候,他已经把给这些人的最后一次机会悄悄泯灭了。大概是觉得无趣,拎清楚现在的最佳利弊,青年选择了现在最好也是最危险的做法。
但他要的不是钱。
他的阿柠,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想要这里所有的人——都——死——掉——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