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就是矫情。姜盈枝一手操着缰绳,来到起点处站定。左右三个仙子还互相笑嘻嘻地道着好运,姜盈枝夹在中间神色淡淡,她们很快投来了仙气十足的温柔目光,姜盈枝忖了一下,回她们:“承让。”
仙子们愣了下,尴尬地干笑两声,还没开考就如此嚣张,定要代表仙子惩戒你。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鼓声奏起,示意四位姑娘准备,随后是更为响亮的一道敲击声。鼓声刚落下的瞬间,姜盈枝白色身影便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留了一烟儿尘土。仙子们才反应过来,纷纷扬鞭。
姜盈枝可没有和她们友爱的念头,速战速决的态度叫仙子们死活追不上来。在射箭处停下马,她拿起弓箭,调整了几下方向,稳稳地瞄准了靶心左方,轻轻松松地一落手,羽箭毫不犹疑地飞出,与风并行呼啸了倏尔时间,命中。
收弓、调头,动作一点不拖泥带水,仙子们到射箭处的时候,正擦过姜盈枝翻飞起来的衣角。
设的障碍更像游戏一般,简单而富有趣味,踏云听从姜盈枝指挥玩得不亦乐乎。白马是姜家养着的,自然和她默契十足,不多时便要通过所有关卡。
姜盈枝夹紧马腹,加快了速度,眼看胜券在握,她弯着眼睛无声笑了一下,朝终点而去。
嗯,朝着中心那个钉着靶子的木桩……等等,那团红色的是什么?
小孩儿是晕晕乎乎绕到这里来的,听到热闹的声响,便使劲挤了矮小的身子进来。奈何还是看不到前边,他拽拽站旁边的哥哥的手,不料被不轻不重地一甩,本就有些晕茫茫的脑袋蒙地一黑,直挺挺地栽倒下去。好巧不巧还被石块一绊,摔倒的小人咕噜噜地一滚,就这么顺着小坡滚到了赛场里。
姜盈枝只来得及明白过来那是个孩子,离他就只有数十步远了,她正全力提速,此刻哪里收得住势,即便不踩死人也要踩掉半条命。电光火石间,她取了箭筒里余下的箭支,抬起手臂不遗余力地往马身上刺进去,狠狠地扎进它脆弱的颈项。
踏云痛得前蹄抬起老高,极狂躁地甩头,险些把姜盈枝直接掀了下去。她使劲揪着鬃毛,指节掐得泛起青色,眩晕一阵又一阵愈来愈难忍地袭来,她有些失神,稍不察就脱开了手。
马虽然不再疾奔,却发了狂,众人瞳孔骤然缩紧,惊呼着不知所措。眼见姜盈枝松了手,身子也和马微微脱离开,更是不忍看地紧闭上双眼。
姜盈枝因为强烈的眩晕感,已然感觉不到害怕,发现手里猛地一空,她便抬起手向额头探去,想要缓解这排山倒海般的震荡。
手抬到一半却被人牢牢抓住,她身子也被那人有目的地带往某个方向而去,下一刻,姜盈枝掉进了一个踏实有力的怀抱里。她没回过神来,反而因为这一下更加头晕,只能在那人怀里慢慢缓着气。
眼见姜盈枝得救,也有几人趁着马匹失血变得无力控制住了它,孩子被抱到一边安抚。众人乱跳的心终于落回了原位。幸好有位公子在紧急的关头出了手,否则这颗心真禁不起折腾。
众人是心安了,抚着心口松了气,可有三人却平静不了,救下人的那一幕不断在脑海回想起。当时,小姑娘异乎寻常的镇静,没有手脚慌乱,没有惊叫出声,仿佛早就知晓归宿一般,顺从地被人拦腰抱起。
池故辛只觉得一个软绵绵的雪团团落到了自己怀里。
姜元川只觉得一只白嫩嫩的小丸子掉在了烂泥里。
姜时孟只觉得一朵白生生的小嫩姜拍在了砧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