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不疾不徐地走至屏风处,一边裙角微微曳了出来,她在屏风后面停顿一下才慢慢显出身形。

果真是琉非,她依旧垂着眼睛不苟言笑,一举一动间有着温顺的姿态,只是那温顺里沁出点点阴森之意。

琉非欲要抬脚再走近些,却看见窗台边还站着一位高大的少年,那气势绝非等闲之辈。她极快地敛下惊诧的神色,眼神陡然一凛,手腕微抬在腰际一滑,一道清寒的墨光猛地将这静寂的房间破开。

池故辛抱起雪团团侧身护着她,手上稍一施力便提起长剑,剑身划开一个刚棱的弧度,如同一阵凌铄的东风直刺上琉非的面门,剑尖正对着琉非的眼睛。

琉非脸上的卑微之色全然消匿,她嘴角朝下一坠,面色阴沉地握紧了匕首。

刀剑既已出鞘,两人便无需多余的动作,皆于顷刻间使出了招式,一面以狠劲相攻,一面寻找对方的薄弱之处来击破。

刀光剑影晃得姜盈枝眼花,她揪着池故辛的衣袍把头蒙进去,好像是小兔子慢慢缩成了一个白绒绒的雪球。

池故辛的手臂仿佛玄铁铸成一般坚实牢靠,他无比轻松地把雪团团揣在怀里,就和抱了一只小白兔无异。他单手抱着小姑娘还要用另一手对付琉非,气息却一如既往的平稳,连个稍大点儿的喘气都不曾有。

而琉非在对下数招后变得吃力起来,有时两人对招时错身而过,姜盈枝都能听见她急促的呼吸声。

池故辛明明能够轻而易举地打败琉非,花不了几个招式的工夫。但是他偏偏不慌不忙地吊着她玩,处处压制着她又不让她有逃脱的余地。

姜盈枝微抬起脸,从池故辛怀抱的空隙处望出去。琉非手脚功夫十分出色,凌厉架势也已经毫无保留,她被池故辛一耍有些恼怒,开始举着匕首狰狞地穿刺,不掩饰以杀招使人毙命的意图。

池故辛从容地应对琉非变幻莫测的招数,一边把胸口乱动的小脑袋再次捂好,还有闲心轻声笑了一下。

姜盈枝感到他喉间轻颤了几下,不禁有点疑惑,他见别人落了下风之后反击就这么受用?怎么还不速速将其制服?她正这么想着,忽听“咣”的一声,刀剑相撞之后响起锐器落地的声音。

匕首被池故辛击落,琉非眼下手无寸铁,强撑着躲过几次攻势,而后被狠戾的长剑一点点地逼退。她抬步时一个踉跄,身子撞上了身后的花几,背后一阵钝痛,眼前光影一闪,长剑直接停在了她眼前咫尺之处。

琉非眼中无法自抑地提前涌出痛感,眼皮狠狠颤了颤。

被她撞到的那个花几滑出去两步远,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花几上放置的霁蓝釉胆式瓶随之打着晃,瓶身一歪摔了下去。

清脆的落地声后是遽然迸裂的声音,花瓶触地时圆润完整的声响不再,无数尖锐的碎音飞溅开来。

这动静恍如枯叶交织着扑簌簌地滚落,淬出一种尘埃落定的意味。

姜盈枝终于能探出小脑袋了,她循声望去。

那边皇长孙也按捺不住心中的不安跑了过来,她看见琉非狼狈地坐在地上,有位凶狠的少年对琉非横剑相向,小身子不管不顾地扑了过去。

琉非一惊,顾不得池故辛的剑,拼力起身死死抱住了皇长孙。

出乎意料的是,池故辛徐徐收回了长剑,冷淡的眸光仅朝她们瞥去一眼。

琉非护主之心拳拳,皇长孙此刻眼睛红红,姜盈枝不知心里该痛恨还是怜悯,她转向池故辛道:“池哥哥,这人是……”

池故辛神情一凝,言简意赅道:“詹琳一事。”

姜盈枝不免惊愕:“你怎么知道?”自己都是借由声音猜的,池故辛既没见过琉非也没听过她说话,为何这么快就下了定论。

雪团团水蒙蒙的杏眼实在太可爱,池故辛忍不住捏捏她的脸颊,一边说道: “适才我验了她的身手和刀风。”

他有意拖着二人的招式,这女子出手狠辣果决,应该擅长用细刀一类的武器,她的刀法正和那个夜袭詹琳的女子非常吻合。那柄匕首在她手中就如鱼之水,如虎之翼,让她五分的功夫变得有七分难缠。

只是,她用的那柄匕首……

池故辛目光掠过掉在地上的匕首,眼中有一丝厌恶的情绪。这是属于雪团团的东西,竟被别人窃取玷污了。

姜盈枝顺着他的眼神看去,惊讶之中有着惊喜:“这是我的匕首!”

池故辛按着她的小脑袋让她转回来:“嗯,不要了。”

“要的。”姜盈枝念头一转,也明白过来事出何因。虽然她对琉非的行为有点鄙弃,但好好的礼物哪能说丢便丢,她承诺道,“我以后一定好好守住它。”

皇长孙抬起泪眼,疑惑地偏了偏头,声音瓮瓮的:“姜姐姐?”方才琉非叫她好好坐着不要动,她一直忍到了花瓶打碎才跑出来,本来以为是冷如阎罗的少年在欺负琉非,却没料到他怀里还有一个雪白的小姑娘。

既然他是姜姐姐的朋友,应当不是个坏人吧?

池故辛问道:“他是谁?”

姜盈枝心头百感交错,眼神一暗:“皇长孙。”

池故辛记得,先前突然滚到马场害雪团团险些堕马的孩子就是皇长孙,他不会迁怒于一个小孩子,但是打心底里对她喜欢不起来。

他眉头一皱:“皇长孙怎么在这里?”

姜盈枝也不晓得从何讲起,只轻声回道:“主使者的身份……我好像猜到了。”

仍抱着皇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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