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镞已削成,她把木棍带上弓,多加了几分力气拉紧了弓弦。
小姑娘脊背挺直地站定,已有沉稳之势,端的是林下风气。指尖、手臂每一处都绷得恰到好处,一落手便是命中,她拿起盲射所用的弓箭,走到场地的东侧等着沈木婴。
沈木婴自以为潇洒不凡地驾着马绕姜盈枝兜了大半圈,直到接收到她鄙夷的眼神才老实地停下。
他把姜盈枝拉上马背,姜盈枝便把眼睛蒙了起来。此时有人在场地的任意一处放置新的箭靶子,姜盈枝就趁这时机试了试手上的弓。
他们二人的模样是胸有成竹,十分从容,但很快便露了馅。两个人的心思中间似是横亘了一道深深的沟壑,连箭靶的位置都不能讲明白。
沈木婴再调整一下马头的方向:“哎,就是正前方啊!”
“把方位讲得仔细点!”姜盈枝拧紧秀眉,语气开始不耐。
沈木婴哪能想到两人有这么不默契,一时心急就想扶上她的手臂,直接帮她对上位置。
姜盈枝隐隐察觉他的意图,急忙侧身一避:“收手!”真是被他蠢得心生绝望,像这样动手帮忙根本是不允许的,否则哪还有难度可言?
她说道:“你看着我的手势,到哪儿应该停。”
沈木婴应了,姜盈枝就抬着弓箭一寸寸地挪动,直到他说了句停,她登时稳住手臂放出一箭。
她觉得周遭的反应有点不对劲,问道:“中了么?”
沈木婴回道:“没有,偏了些。”
姜盈枝:……我就知道。她怎么忘了沈木婴向来准头欠佳,和“正中”这个词没多大缘分,她忍着一腔浮躁的心气,继续艰难地和他交谈。
她手上还剩两支羽箭,容不得轻易浪费。
第二箭中了靶,却只是靠近红心的位置。
姜盈枝心里有了数,手指只需轻轻一移就有九成的把握。最后一箭她分外谨慎,身下的马还偶尔微动一下,她的身子却是稳得不像话。
她徐徐地将弓拉满,力道尽数加于弓上,在箭蓄势待发之时……
沈木婴猛地打了个喷嚏。
那急猛的气流带着姜盈枝的手都震动了,细微的抖动传到羽箭之上,这支箭已经出势,不可挽回。
姜盈枝心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