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小手示意他归还。

谢疏无心戏弄,当即把糖送到小姑娘白白软软的手心里。

姜盈枝抬手剥起糖纸来,葱白玉嫩的手指灵活地动了几下,不多时一枚小巧的糖果便在手心卧好。

姜盈枝抬眼望向谢疏:“伸手。”

谢疏闻言摊开掌心,修长玉白的手似由巧匠精雕细琢而成。姜盈枝把糖放到他手中,不禁暗自嘀咕,他这人怎么连手都生得如此精致雅秀。

她说道:“这是我娘亲亲自做的糖,既然你‘吃’了这枚棋子,这颗糖便应该给你吃。”

谢疏微微一笑,凤眼中漾开明净的流光,他把糖含进口中,垂着眼睑细细品味。

姜盈枝凑近来:“滋味如何?”

谢疏嘴里含着糖,腮帮处偶尔微动,唇边的笑涡时有时无。他话语稍带着点含糊,但却因此显得低靡温柔:“很甜。”

姜盈枝锁紧了秀气的月眉,惊疑道:“甜?”

她回忆着娘亲讲过的做法:“这里加了山楂、青杏,仅有少许的蜂蜜。既甜且酸,而且酸味儿更浓些吧?”正是因为很酸,她往日都是就着甜食一起吃的,单要吃上一颗……那滋味真是难以言喻。

说着,她看向婧欢,婧欢想了想:“姑娘没记错。”

姜盈枝愈发肯定地点了点头,也愈发疑惑地对上谢疏:“你真的觉得甜?”

谢疏正视着小姑娘的眼睛,认真地点头。不知怎的,他似乎对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万分重视,眸中的波光是那样平和而真诚,丝毫不显躲闪犹豫之意。

姜盈枝自我劝解,不是早就对他颠倒“黑白”的口味有了认知么,如今还惊奇什么,至多是因为没有酸倒他有点失落而已。

她说道:“既然你喜欢,那……”她把食盒提到他旁边:“都送给你。”

娘亲叮嘱她把糖分给羽子的同窗们,可她实在是拿不出手去祸害人家,现下好了,这些糖终于有了去处。

谢疏有礼道谢,嘴边含着真切的笑意。即使他只能感知到微乎其微的味道,但这微不可察的味蕾惊动已经使他万分满足。

如飞星短暂地划破无边无际的夜雾,无论它的光到底是明是暗,对晦暗太久的黑夜来说都闪耀无比。

那颗糖就仿佛飞星一般,渗入他无知无觉的味蕾中,带起一丝丝的异动,于他而言,这就是甜。

.

春日的温煦气息在今日犹为繁盛,袭人的桃花香也融在轻风之中,暖意如雾。

这地方,好催眠,催……眠……

姜盈枝下了几局,困倦症又开始发作了,她思绪变得朦胧,昏沉间捻起的棋子在手中晃了晃,蓦地从指间滑落下去。

一声脆响也没把她惊醒。

小姑娘单手托腮,脑袋就那么轻轻晃悠着,毫无规律地乱摆。谢疏为她拾起滚落的棋子,静静地端坐着。

姜盈枝晃悠的幅度更大了一些,撑着下巴颏的手忽然散开,脑袋径直往下一沉,勉强借着微弱的意识再次抬起来。

没有了手的支撑,她就这么晃晃落落,在一次次惊险中维持着可怜的平衡。而后她一个大的困劲儿冒上来,脸朝下扑的架势没收住。

婧欢一直紧盯着自家姑娘,心里一惊就扑过去。她还没碰到姑娘,姑娘就已经用力地砸了下去。

她心尖更是猛烈地一颤,差点就不会再跳了。还好旸世子极快地伸出手……托住了姑娘的脸。

婧欢蹑着脚步轻轻挪动,只见旸世子双手捧着姑娘的小脸,宽大的手掌直接包住姑娘半张脸。

她确认姑娘的睡颜依然动人,这姿势虽然奇特,倒也算得上好看,于是放下心来。但一颗心仍然狂跳如鼓,只从惊惧的调子转为欢快,密密麻麻的鼓点数都数不过来。

婧欢心道,原来姑娘这“春困”的毛病也不见得是坏事,尽管有时候困得不分场合,困得昏天暗地,那种萎靡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疼,可此刻……

她看着这场景,不由掩着嘴偷笑。旸世子的手端得真稳呐,一下都不动的。瞧他凝视着姑娘的眼神,清和温润,有细碎的光点轻轻闪动,潋滟出明媚的颜色。

呵,姑娘微张着小嘴,睡得香喷喷的,忘我地沉浸在甜蜜睡梦中。因大手的托起,姑娘脸颊上的肉都挤到一边去了,堆出一个小肉团子,更加像一只懒洋洋的小猪。

怪不得旸世子的神情会那样温柔,眼都不带眨的,生怕惊动她一般。

婧欢眼中饱含欣慰之意,正想退回原处,突然看到旸世子神色一变。

她莫名发起慌来,朝姑娘脸上仔细一看。不看不打紧,这一看真的慌神了,哎呦喂!

姑娘啊!睡得香没事,可千万别睡得这么死啊!眼下躺的不是床啊!也不是只有自己人在场啊!

……

别别别别别别流口水啊!!!


状态提示:63.冰与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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