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盈枝晓得三哥的枇杷哪来的了,没人说不好吃,是因为没人敢说啊。
船厢里隔开了数间房,姜盈枝所在之处类似厅堂,谢疏二人走到里间去了,隐隐人声听不分明。
交谈被打断,姜盈枝喝了口茶,又不知该如何继续了。啊啊啊真是逼死不爱说话的少女了!
等她喝了一口又一口,茶杯空了,正当她在“喝茶”和“开口”之间徘徊时,池故辛站起身:“我出去片刻。”
姜盈枝只得点头,闷坐了一会,忽然站起来,轻手轻脚地靠近里间,猫着身子倚在门上,耳朵紧紧贴着细小的缝隙。
不得不说船厢实在太大,声响都散开了。媛梓的声音轻到根本听不见,只有谢疏的笑言依稀可闻,但即便她竭力捕捉,也只能分辨出寥寥几个词语,都不成句子。
“邪门”、“中毒”、“死”……一个个字眼惊心动魄,每捕捉到一个,姜盈枝神情就肃然一分,他们果然在密谋要害我男神……心弦绷得紧紧,忍不住将耳朵竖得更高。
这厢,谢疏好笑地挑眉:“你说,被一个地瓜放倒了?”
媛梓脸色黑沉:“那不是个寻常地瓜,它的香气就很邪门。”
“邪门……”谢疏笑得难以自抑,“你要我怎么信?地瓜成精了么?”
媛梓强压着心火,咬牙道:“肖景他们也是如此,大半夜的一个个扶墙吐得像条死狗。”
莹白丰润的手指轻敲着额头,谢疏终于收了笑:“听起来是中毒症状。”
“我看那个女人也邪门得很,自己没事人一样。”
谢疏绷不住又笑,伸手把媛梓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那你可别惹她,不然哪一天死在饭桌上……”媛梓怒目而视,怒得虚虚弱弱毫无气势,谢疏不在意地继续揉了一把:“省省力气,我弱柳扶风的表妹。”
媛梓气极,又无法反驳,肖景那傻大个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她却连说句话都只能发出细如蚊呐的声量。
谢疏不再说话,支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媛梓疲累地往榻上一躺,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隔着一道门,姜盈枝耐着性子等他们再出声,过了片晌还是没有动静,于是慢腾腾地起身。在原先的位置坐下,轻捶着微酸的腿,姜盈枝回想着《元门》的剧情,和池故辛几人的行为姿态,在心里默默念叨:池故辛是深情不外露的寡言少年,总是保持距离默默守候;谢疏自始至终都蒙着假面心思深沉,真心实在难测;媛梓倒是没有硬凹温暖少女,那副傲娇的臭脾气一览无余……
啊啊啊还是感觉好复杂,知晓剧情走向似乎也毫无用处,总不能直白地说出来吧,会被认为是妖言惑众抓起来的!
她双手掩面,掩不住满满的苦恼。
直接对池故辛说“虽然你不知道我,但我一直记得你”这种话,其实会叫人毛骨悚然的吧。
“或许他人会误解你中伤你,可在我眼中你就是最好的。”姜盈枝被自己恶心了一把,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继续想着。
“不要为了别人而活,无论何时记住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尤其不要被进化成臭傲娇黑心莲的女主骗心害命。
呕……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呕其心智!她呼出一口气,放开手想要做个振奋士气的手势,手臂一挥,不料抓住了一截布料。不由呆愣,顺着手臂向上艰难地挪动视线,果不其然是神色莫测的谢疏,而且她已经反应过来方才的话都小声念了出来……她姜四就是有南辕北辙永远把事情搞砸的天赋啦!
如果这时池故辛恰好去而复返,她一点都不会怀疑络腮胡就是这世间的神灵。
凡事不能心太宽,姜盈枝还不知如何应对谢疏的误会,余光一扫,池故辛居然当真站在门口,背着光看不清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