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杏眼里亦有水光轻晃,不自在地抿唇:“或许这符真是我的。”
“嗯?”两人离得如此近,随着这一声响起,池故辛的喉结就在她眼前轻轻颤动了一下,好似一座清俊的山岳在连绵中浮动。
姜盈枝:真、真好看……
他问道:“你还记得?”
姜盈枝面颊上腾起淡红的烟云:“不记得……这条红绳有点短,应该是孩子戴的。”
池故辛戴了这平安符数年,连根红绳都没换过,如今已显得有些紧了,无法余出多少长度。
“枝宝怎么脸红红的,闷着了?”沈木婴将脑袋伸过来,打趣道。
姜盈枝抬手一把拍开他,又问池故辛:“那我也是六七岁时遇见的你?”
池故辛见雪团团脸上沁出两团软绵的粉云,言语间蕴着温情的笑意:“嗯,你小时候很可爱,只是……”
“只是明明说你叫做元梓,后来却翻脸不认。”
该不会是……姜盈枝心头闪现曾经的一幕。
“媛梓?”
“不知姜姑娘名字?”
“可有乳名?”
她与沈木婴一道乘上贼车的那日,池故辛在马上询问她的名字,先后说了这几句话。她那时以为第一声“媛梓”是想喊住只身在前骑行的沈木婴,如今一想,竟是在喊自己“元梓”。
“初识”之人连着乳名一起问本是古怪的事,她却不曾发觉反常,只沉浸在与“鸦青”见面的欢喜之中。
池故辛唤了“元梓”没有回应,问了一番又都对不上,当然会以为她是个没心没肺的小骗子。
“那你又是怎么认出我的?”她可记得之前池故辛连个正眼都不曾赏她,忽然愿意骑马带她,实在叫她受宠若惊。
面对如雾往事,姜盈枝就如一个稚嫩的初生儿,看什么都觉惊奇。她清莹的杏眼微微睁大,等着他揭开谜底。
池故辛唇角压抑不住地一弯:“嘴啃泥。”
姜盈枝倍感意外:“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吗?”
属于两人的秘密么?池故辛很喜欢这形容,说道:“凌雪,也就是嘴啃泥,是你当时送给我的。你说它还有一个同胞兄弟,唤作踏云。”
姜盈枝目瞪口呆:……还有这一出。
难怪那时嘴啃泥瞧见她异常高兴,连一匹马都有的记性,她一个人偏生这样不中用。
她本想让记忆恢复之事顺其自然,现下被一处处细节震骇得无以复加,也不禁添上几分急切。
所以池故辛起初就对她格外耐心温和,也全是有来由的。也对,他的心性这般淡漠,根本就不会在意一个真的初次相见的姑娘。
姜盈枝问道:“那你知道我为何受伤么?”
池故辛摇头:“我走之前你还好好的,这事可能要问谢疏。”见雪团团茫然地颦眉,他很快解释道:“那时与你一起的,还有谢疏。”
姜盈枝:……竟然连谢疏都掺了一脚。
她低声道:“我能记得谢疏全是因为娘亲总提起他,其实早就记不清楚。原来受伤竟可能与他有关么,听起来不太妙。”在记忆尚未复苏之前,骤然知晓这么多事,简直是用懵懵懵懵糊她一脸。
池故辛见雪团团丧气地低垂着小脑袋,抚了抚她的发:“你想起来就全明白了。”
她小脸堆满愁意:“要是想不起来呢?”
池故辛轻笑一下,眸中星稠如织,整片天河簇满绚烂的光点,他说道:“除去受伤一事,其他我都能一点点地讲给你听。”
雪团团最好把谢疏这小子忘个彻彻底底,一点也不可惜。
两人旁若无人地交谈着,沈木婴又耐不住寂寞地凑近来:“这么说,这家伙早就盯上你啦?好一副狼子野心,原来他喜欢……”
这下换池故辛把这多嘴的白痴拍远点,他收回手,略带拘谨地抿着唇,俊容微微泛红。
两人凝目看着彼此,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姜盈枝杏眼里水波盈动,清了清嗓子说道:“……喜欢?”
池故辛清咳一声,喉间连连滚动几下,温柔的波涛翻起:“别听他说的。”
姜盈枝乖乖地“哦”了声,下一刻又听他说道:“这句话该由我亲口说。”
“我是喜……”少年素来果决的话音一顿,话头在唇齿间缱绻地辗转一番,他酝酿了好几回,总是在对上雪团团大眼睛的时候一霎空白。
他懊恼般地吐一口气:“……攒着下回再说。”
笑意在姜盈枝弯弯的眼尾漾开,她应道:“好。”
但是她已经懂了啊,池哥哥为何比她还要害羞,或许这就是姜四厚脸皮的好处吧。
“噗——”沈木婴看着热闹,不怕死地笑出声,蓦然话锋一变,“不对,那你和我表哥岂不是情……”
他话未讲完,池故辛蓄势待发的长腿已然一动,紧接着沈木婴便展现了一个完美的平地摔。
姜盈枝爱莫能助地瞧了他一眼,估计他这尊臀都能砸开一朵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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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府的小马场上,姜盈枝正带着华蔚骑马,两个丽质天成的小姑娘同乘一匹马,宛如清云与流霞相映,散开绮丽的光彩。
“二哥,”场外围观的姜时孟眼睛一眯,对身旁的哥哥说道,“我怎么觉得这小姑娘怪怪的。”
姜元川点头,眸光流转间有寒意冷冽:“是不寻常。”
姜时孟说道:“她自一进府,就只盯着小嫩姜看,都不曾瞧我们一眼。”他虽然嫌弃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