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青为何会抱有这般心思?言语背后的深意又是什么呢?也许他身怀的秘密比想象中还要多,而如今的所得也未必是真的。
《元门仙魔霸道爱》的全局就如同一盘散沙,每人手中都握着一抔线索,顺着岁月的隙缝渐而滑落,细细密密地牵织开真相的密网。
荼白居明,鸦青居暗,胭脂则是一颗浮动在两方之间的棋子。几方的轨迹更迭交错,越来越深沉的迷雾之下,有越来越庞大的阵势徐徐架构起来。
姜盈枝欲哭无泪,络腮胡披着恶俗话本的皮,可是上演了一出宫斗般的正邪大戏。
络腮胡销声匿迹之后,留给其他贵女的至多是无法知晓话本结局的愁绪,留给姜盈枝的却是无法解开的谜底。
这话本牵扯出来的事情,对于她来说都太不可捉摸了,亲身卷入掳掠女子的案件、书肆以印错之名偷梁换柱、在她快忘了话本的时候偏偏看到了第四卷……
倘使没有这话本,她甚至都不会与池谢重逢,也不会再度入国子学念书,她就还是那个偎慵堕懒、无思无虑的姜四。
姜盈枝放下话本,心里的忧思越来越重,凭她眼下不顶用的破脑瓜,能看透这其中的玄妙才是怪了。鸦青,池故辛……她刚读完第四卷,还在为这逆天转折感到烦闷,池故辛就回到了京州。
在这个关头,她也不得不草木皆兵起来,尤其是那个“十九年”的猜想,池故辛一日不满弱冠,她就还是一日提心吊胆不能安生。书里的鸦青身有魔功护体,又是仙魔并存、以道行天的世界,复生这种事也不算是异常。
但是她的池哥哥,可是个肉身凡体的寻常人呐,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再做补救都是为时已晚。
她板着手指数了数,如今是二月将尽,还有一月有余的时日,她定要好好看着池哥哥。
前几日心间的怦然尽数化作心烦意乱,真是怕什么便来什么。她才以池故辛没有心仪之人做开脱,居居居然……
姜盈枝回想着他的神情,他的温柔似乎早已越出了哥哥般的关怀,他应该也明白当时所说的“喜欢”有多郑重,不是三哥那种不着调的能挂在嘴边的“喜欢”。
盈枝,元梓,胭脂……
她伸着小拳头锤了下腿,如果自己能做出胭脂那黑心莲的行径,一定是被人夺了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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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盈枝在家养病,所以多是池故辛来姜府看望她,但他到底是有正事要办的人,有时匀不出空闲不便于来。
眼下连着三日都不见他人影,音信也是杳然,困在府上的姜盈枝坐不住了。
她要去池府,杭氏很是一番蹀躞不下,同行的念头被幺女掐灭,只能吩咐丫鬟把煎药用的药包带上,借池府的厨房给姑娘煎药,切不可误了工夫。
这一回出门,婧欢破天荒地没有提上食盒,倒是抱了包药材跟姑娘一起坐上马车。
清令侯府依然门庭冷落,那一位白发朱颜的守阍老人一听她们是来做客的,语气平淡道:“我家主子不见客。”
姜盈枝在车上打了个盹,一个颠簸间醒过来,便听见车外传来这样一句话,她三两下整理好仪表,连忙下了马车。
她喊住那转身欲走的老翁:“老人家,敢问府上二爷是不在么?”
老翁停下步子,脸上揣度不出情绪,他定定地审视了片刻,才微一躬身以示敬意:“有请。”
姜盈枝生怕他反悔一般,步子微快地跟上去,暗暗腹诽,这阍者还真有些阴晴不定,说改口就改口。
她心里已经明了池故辛在府上,但真见到他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露出一丝讶然神色。他并没有依自己所想的奔波在外查案,也不是有其他要事缠身,此时正悠悠然坐在书房内翻阅卷宗。
那为何没有去看她啊?
圣眷优渥的宠妃,一朝失宠,见圣上得了新宠,拈酸泼醋。
姜盈枝都被自己这幼稚的心思逗笑了,她抬手轻叩书房门,等着日理万机的圣上念着旧情瞧她一眼。
圣上自书页间抬起一双星眸,不掩意外之色。
前宠妃玉步款款而入,摇曳间生出婀娜之姿……停停停,打住。姜盈枝走进房里,不见外地端了个海棠凳放到池故辛边上,然后挨着他坐下。
池故辛合上卷宗,也不问她此行何意,开口便是:“想吃点心么?”
姜盈枝算了算,上一碟点心是在一个时辰前吃的,待会儿到了申时还要喝一贴药,也该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了。
她点头:“还要一碗甜汤。”
池故辛抬手的动作一顿,清咳一声:“我让他尽量。”
他?姜盈枝好奇地扬了扬眉,被传唤而来的是肖景,他听罢吩咐为难地苦着脸:“二爷,属下不会这个。”
姜盈枝难以置信地眨眨眼睛:“他?难道府上就没有厨娘么?”
肖景应道:“侯府连个丫鬟都少见,甭提厨娘了。厨子倒是有个,但是他如今……”他蓦地止住口,磕磕巴巴地拐个弯继续说道:“他有些琐事腾不出手,只能由我上了。”
身为属下,便是要能出得战场,下得厨房,总之主子需要什么,都得硬着头皮顶上。
可可可……肖景这高大的壮汉禁不住在甜汤面前犯怂,他用打商量的语气说道:“姜姑娘,这甜汤换成蜜糖水行吗?属下必定放足足的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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