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这里怎么这么黑?你们连买油灯的银子也没有吗?好可怜。”刚踏入院子,上官铃就被这黑灯瞎火的环境给吓得够呛,总觉得,这地方好像娘亲以前说过的鬼故事里的凶宅。
一股凉风迎面吹来,她吓得直往上官白的身后躲,小手紧紧拽住他的衣衫,“老哥,你要好好保护人家哦。”
“……真没用。”明明同样吓到双腿打颤,但在妹妹面前,上官白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有在害怕的。
做哥哥的,怎么可以在妹妹面前丢脸呢?这种事,他才不要说呢。
硬着头皮将妹妹护在身后,两人小心翼翼的抹黑前进。
夜月走在后方,看着他们俩害怕的相互依偎的模样,心里满是感慨,在皇家,这样兄妹情深的画面,或许是永远也不可能出现的。
那里只有无穷无尽的斗争,哪怕是五六岁大的孩子,也不可能真的天真无邪。
争宠,争权,斗狠,这些东西好像天生就被植入皇家人的骨子里,即便是小孩,也不例外。
“怎么还没到啊。”上官铃觉得自己走了好久,可目的地依旧遥遥无期。
“你别抖,这世上没有鬼,瞎害怕什么嘛。”上官白倔强的说道,固执的不肯流露出一丝恐惧。
如果这时候有光线照来,定能让人看清,他那张煞白的小脸。
“吱嘎”一声苍凉、机械的开门声,划破了满园的安静。
上官铃哇的一声跌坐在地上,眼泪刷拉拉从眼眶里落了出来,“有鬼啊!娘亲救命!”
上官白驻足不前,整个人完全愣在了原地,双腿仿佛石化了似的,动弹不了。
暖色的烛光从那扇打开的房门内投射而出,一抹纤长的人影,被光晕拖长,白发如魔,白衣似鬼,更是为这阴森的氛围,增添了几分鬼魅般的阴寒。
上官铃一边哭着,一边紧抱住上官白的小腿,小小的身体正在瑟瑟发抖。
“你们这是……”什么造型?借着斑驳的光线,看清院子里的动静,南宫无忧一时有些怔忡,淡泊的神情也浮现了些许意外之色。
他们为何会出现在此?为何会抱在一起不停发抖?
夜月强忍着笑,大步上前,凑到他的耳畔,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竟是被吓到了么?
南宫无忧有些想笑,盘绕在他内心的抑郁似乎也在这一刻,消失了几分。
“莫怕。”他缓慢的挪动步伐,靠近两个小家伙。
“啊,是白发哥哥。”上官铃这才看清吓住自己的东西是熟人,慌忙擦干净脸上的泪渍,一溜烟站起身来,“嘿嘿,意外啦,人家才没有在害怕的。”
说这种话之前,她能先别发抖吗?
黑线顺着夜月的脑门无声落下。
“天亮,进屋说。”南宫无忧撑着膝盖起身,步伐有些踉跄。
“好。”上官铃顶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睛,跟在他的身侧,走到半路,却发现自家老哥没有跟上,立马回头,“老哥,你快过来啊,傻站在那里干嘛?”
“……”上官白似乎这才回神,僵硬的迈开一只腿,努力想要克制住心里残存的恐惧。
他才没有被吓到走不动路呢。
两人窜进书房,暖暖的烛光将这间朴素、简陋的房间照耀得一室生辉,同时,也驱散了他们心里的害怕。
上官铃刚进屋,就迫不及待的开口:“白发哥哥,人家从今天起,不喜欢你了。”
“……”沉默,她的话在南宫无忧的预料之中,本就淡漠的面容似乎愈发沉寂,那双深邃的眸子,此刻如一泓死水,不起半点波澜,只剩下浓浓的郁黑。
夜月站在门口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口,小小姐孩子气的话,会伤到主子的心的。
可是,话刚到了唇边,就被南宫无忧投来的厉眼制止。
今夜的事,是他不对在前,上官铃因此而不喜他,在情理之中。
“没错,你今天太过分了。”上官白和蠢妹妹统一战线,一致对外,“你居然惹娘亲生气。”
“她很生气吗?”也对,哪家女子遭受到这种事,能够心如止水呢?一丝自责掠过他隽秀的眉宇。
“人家给你一个机会,你快点说,为什么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狠心拒绝娘亲,娘亲她那么好,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啊?”虽然她很喜欢白发哥哥,可娘亲才是最重要的!
上官铃双手叉腰,固执的盯着南宫无忧,向他寻求一个满意的解释。
“我……”寡淡的嘴唇苦涩的闭上,事已至此,他说再多又有何用?
“你什么?”上官铃满脸奇怪,他干嘛话说到一半又不肯继续说了呢?
“你们还小,很多事不懂。”最终,他只给出了这样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上官白神色冰冷,一字一字沉声道:“你不说出来,怎么知道我们不懂?就算妹妹她蠢不明白,可我一定能听懂。”
“人家哪有很笨?”上官铃愤愤的撅起嘴,老哥成天就知道说自己是笨蛋,他才是笨蛋呢。
她的抱怨被上官白无视掉,一双黑眸紧紧盯着眼前的清冷男子,神情固执且倔强,似乎得不到理由,不肯罢休。
该说不愧是她的儿女吗?这样与众不同的个性,真是像极了她啊。
南宫无忧长长叹息一声,“她值得更好的。”
那样的女子,鲜活、特别、古灵精怪,又有着超乎常人的家世背景,她的未来可以有更好的选择,而这个选择,绝非是他。
夜月心头一沉,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