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溪回过身看着他,一件黑衬衫,一条黑裤子,果然,如果不是秦溪为他准备好衣物,他就会穿上一身黑。也许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无论如何努力都不能挽回。
她脸上落寞的情绪一闪而空,换上灿烂的微笑:“你来了。”
坐在办公桌前,秦溪笑意盈盈,双手拄在椅子上,两只脚不住地前后晃动,像个吃了糖果的孩子。而萧木面上几无表情。此情此景,竟与三年前结婚时,一模一样。
办公桌后的中年妇女似乎有些老花,眼镜落到了鼻梁之下,抬眼有些费力地打量着眼前的两个人:“二位弄错了吧,结婚登记处在隔壁。”
秦溪飞速摇摇头:“我们是来离婚的。”
似乎是没见过那么欢天喜地来离婚的,想来情感已经是破裂得不能再破裂了吧。工作人员没有多问,利索地办完了手续。
结婚证换离婚证,三年婚姻,不过是薄纸一张。
民政局外人流来去,灰尘在肉眼可见的范围内缓缓浮动。太阳依旧炽热,飞鸟照常歌唱,星星继续闪耀,只是,你将不在我的身边。
“萧先生,离婚快乐。”秦溪逆着光,抬头看向他。他那么高,她总要仰望他。
萧木看着他漆黑发光的眼睛,张了张口,一时间无话可说,半晌道:“你也是。”
沉默半晌,忽然想到了什么,秦溪低下了头:“萧木,你该原谅我的。虽然我曾尝试用这场婚姻困住你,可若不是你主动说要与我结婚,我也不会生出不该有的期待。”
那年秦溪从国外匆匆回来照看萧木的母亲并不是为了萧木。自从高中时在萧木家吃过一顿饭后,萧木的母亲对秦溪就十分欢喜,时常给她做好吃的,给她买衣服,与她谈天说地。父母双亡的秦溪仿佛又找回了那种被父母照拂的感觉,她依赖,眷恋,并且感激。
一个月后,萧木忽然向她求婚。
“萧木,你不必因为感激娶我,照顾伯母是我应该做的,我是在报恩。”望着捧着玫瑰的萧木,她说。
“秦溪,娶你是我自己的决定。我要娶你。”
那时秦溪激动得几乎落泪,满以为萧木终于看到她了。三年后再想起来,那时萧木说的是:我要娶你。可他从来没有说过我爱你,或是我喜欢你。
直到一年后她得知真相,才发觉自己那时候真的天真得可以。
回想依依往事,已经变得有些不真切。萧木也似乎有些沉湎。
良久他眸光沉了沉,声音低沉而疲惫:“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
“萧木,我走以后,你要多去看看妈。她很爱你。”
“我知道。”
“萧木,我明天早上就会离开。”
“我知道。”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秦溪忽然抬起头,水蜜桃般的双唇扬了扬:“那么萧木,晚上见。”
然后她转身离开,就要混入熙攘的人群中。
“你不回家吗?”
秦溪站定,听到身后的人这么问,回“家”?
无奈地扯了扯唇角:“我还有点别的事。”
“什么事?”
秦溪有些愣怔,萧木这是在关心她吗?若不是手上的离婚证,她会以为这是丈夫对妻子的关怀。
“我去看电影。”
“一个人?”
“嗯。”从来都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