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白司离没有告诉你吗,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楚长歌不紧不慢,声音却没有温度,望着唐瑜的丹凤眼微微颤抖,“你的心也是一颗织梦果,是你上一世为阿霓的时候白司离亲手给你的。”
瞳仁猛地收缩,唐瑜脑海一片空白,眼睁睁地看着楚长歌步步逼近。
他还是原来的眉眼,面若冠玉,冰蓝色的眼睛,只是原本握在手中的玉扇如今换成了金光闪闪的黄泉鞭。
可唐瑜的心忽然冷到了极点,她失神地摇了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楚长歌勾起唇角邪邪一笑,“我若是得到了你的心,那么晚清就真正可以活过来了。”
话音一落,唐瑜只觉得眼前光芒一闪,楚长歌手中的黄泉鞭不知何时变成了一把嗜血的利箭。光芒灼灼刺痛眼眸。
她仿佛听到了她在这个人世的最后一句话,“小鱼儿,对不住。你别恨我。”
冰凉的剑晃眼一下贯穿了胸膛。
她甚至来不及发出一点声音。
金属的质感在身体里面好沉重,这是什么感觉,仿佛整个人在一个劲地往下坠落,往下沉,没有尽头。
只有涓涓流下来的血是滚烫的,顺着剑身扑簌簌地滴落进雪地里,雪白的白雪转瞬即化,与身下的赭色衣袂混在一起,成为新鲜的血泊。
而唐瑜目光空洞地呆呆望着眼前,任何思绪在这一刻消散的无影无踪,甚至连疼痛感都抽离了她的身体,永无止尽地绝望,永无止境地伤心。
楚长歌皱紧了眉头,勾起的唇角夹杂着再也无法掩饰的痛。他不忍去看,深深闭上了眼眸。
若是可以,他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她。可是偏偏,晚清仅此只能需要她体内的那一颗织梦果。他愿意日后接受惩罚,可这一次他翻天覆地,也不就是想要晚清重新活过来。
多大的代价,他都可以。
心中一狠,手上一用劲,‘哗啦’一声,金剑带起一片血腥,鲜血四溅,恍若红梅点点纷纷落尽纯白的雪里。
夺目的一颗心缓缓从身体里漂浮出来,夹杂着楚长歌的一滴热泪被他紧紧攥在手心。
胸腔内忽然空空的,再没有任何东西,寒风灌入真的好冷,冷的就像立时成为了天地间的一点尘埃,失去思考,失去灵魂,什么都失去了。
原来这就是失去心脏的感觉,失去了心脏是不是就不会知道思念的滋味,不会知道爱的滋味,如此便不再伤心,不再痛。
自然,人都要死了,还有什么折磨与煎熬呢。
所有人都背离了她,她一时间失去了所有人。如何叫做与世为敌,世间给予的回答便是如此的惨烈至极。
楚长歌竟然将她的心生生地挖了去,为的是让错过的心爱女子起死回生。
唐瑜仰天望着,无力地倒在身下的血泊中,最后一滴血泪滑落,楚长歌已然消失踪迹。
天地苍茫,银装素裹,只是那触目惊心的血色仿佛要染红半边天,跟随着所有或喜或忧相伴的往事一同埋葬。
“瑜儿!”
那个声音痛心疾首,肝胆俱裂,不想自己已经是死去了,还出现了幻听。
“瑜儿,我来晚了。我带你走,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
也不知道这一次夺眶而出的究竟是血还是酸楚的热泪。
-白司离,人世苦短,终有死去的那一天。只是遗憾死的时候抱着我的人却不是你。我至始至终就只有这样一个愿望,就是能在最好的时光与你在一起。可你最终还是负了你给我的承诺,负了我从一而终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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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不知为何忽然天旋地转的狠狠一痛,那种撕裂的感觉就像是怀里的那颗心不安分地就要跳出来。
“玄赐,你怎么了!”
一路上白司离就痛的厉害,冷汗源源不断地往外冒,那种痛苦看起来简直生不如死,仿佛体内有一股无名的力量在不断抗拒着某样东西,冰火相冲,疼痛难耐。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早已无视身边的人究竟说了些什么,只是痛的让他不能自已,甚至想着灰飞烟灭或许可以早些解脱,脑海中有什么东西要跃出来,却还在被生生压制。
纤云在一旁急的差点要哭出来了,她不是没有试过用术法压制他的疼痛,可他体内的那一份抗拒感太过强烈,越是想要压制它,它越是折磨的宿体越发厉害。
直到她也束手无策。
白司离皱紧眉头,牢牢地攥紧自己的胸前的衣衫,眉间的朱红印记仿佛要滴出血一样,他一个无力用手撑在一旁的竹竿上,体内煎熬的恍若灵魂在一点一点分离。
“呃——”
瞳仁蓦然睁大,颜色变换,随后觉得喉头猛地一酸,“噗!”
鲜血夹杂着一条白色的蛊虫从嘴里生生被吐了出来。
纤云瞬间大惊失色,脚下一时不稳退了好几步。
白司离嘴角的鲜血缓缓流下来,须臾间,他猛地抬起头,墨发扑散,一双琥珀色的瞳仁清澈无比,他的目光颤抖着,仿佛回忆起了无数令他感到极其恐怖的事,那种铺天盖地的失去感与罪恶感汹涌而来。
前方没来由地袭来一阵冷风,沁到骨子里面去,白司离不可置信地缓缓回过头去。
纤云发誓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时候白司离的那个表情,那张脸,那一双眼睛,询问,愤怒,憎恨,撕裂。
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深深看透,每一个霎那间都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