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霓喃喃道,“他说这是他唯一能为我做的。”
从一开始的相遇便是错误,过程也就无所谓真相与否。爱一个人就覆水难收,也就只能选择一直错下去。
而却是没有人能逃得过天规天罚,总有一个人要付出代价。即便是天帝也只能闭上眼睛,无奈地接受这一切。
这一步也又岂能是瑶锦想得到的呢。
阿霓闭上了眼睛。玄赐抱着她,抱得很紧。他没有说话,莫名的心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虚空宁远,怀里的人竟让一心向着仙道的他心慌意乱。
过了半晌,拦腰抱起她站起来,竟一时觉得脚下不稳,踉跄地迈开步子往回走。
“司星上仙留步。”
背后忽然传来一阵女声。
来的是一名女官,她谨慎地站在玄赐身后,不敢抬头看一眼一身白衣的他,“天帝有吩咐,让小仙等公主恢复意识之后带她前去谭香殿。”
谭香殿?
玄赐苦涩一笑,是了,事到如今焱尧太子既能为阿霓而死,那么她的身份自然是已经公开了。不想天帝自以为瞒了整整几十万年,到头来还是纸包不住火的。
而几十万年已去,前尘往事想必已很少有人再翻起昔日旧账,可事已至此他和阿霓也再也回不去旧时的时光了。
只怕那瑶锦天妃也不曾想到最终结果会是如此,她也没想到阿霓会是天帝曾遗留下的骨肉吧。
玄赐嗯了一声,轻声道:“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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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霓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金丝锦缎的大床上。
回想起自己之前大汗淋漓,梦里面是焱尧太子温和的容颜,他向她伸出手,在滚滚银河岸边,叫她梨花小仙。梦境一换,又变成了诛仙台时瑶锦天妃带着一脸不可置信的狰狞面容,天帝无奈地闭上眼睛,炎尧得知真相之后犹如五雷轰顶的模样。
他挡在自己面前,抱着自己接受天火的鞭笞焚烧,天雷劈下的蚀骨之痛,他说,阿霓我不是一个好哥哥,可若下一世轮回,我情愿不要做你的哥哥。对不起,因为我想爱你。
阿霓皱紧眉头,一身冷汗,睁大漠然地环顾四周。房内的檀香嗅着竟意外觉得刺鼻,这不是梨树林,不是她的地方,她现在在哪里。
“你醒了?”
玄赐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巧看到阿霓从床上坐起来,惊恐不定的脸上写满了心有余悸与痛苦之色。
阿霓看着他走到自己身边,眉头皱的更深了,“这是哪里?你……”
玄赐将汤药放到桌上,也没有在意她的疑问。倾下身,他一身白衣没有褶皱,探过手去小心翼翼地往阿霓的额头贴了贴,确定没有大碍才微微放心道,“这里是天帝安排你住的谭香殿。我是趁那些伺候你的女官走了以后才过来的,睡得好吗,还是又做噩梦了?”
他的语气温柔,喉咙带着湿意。
阿霓微微一愣,回忆铺天盖地,这才把点点滴滴都想起来。
如今在自己眼前的玄赐虽是熟悉的面容,却让她忽然觉得如此不真实。
“你没有不管我?”
她只是抬头看着他。
玄赐微微一怔,皱了皱眉,随即悄悄叹了一口气。他摇摇头,“我再也不会错怪你了,阿霓。你相信我,我不会不管你。”
这一句话就像是他给的最好的承诺,阿霓听在耳朵里竟觉得一时眼眶酸胀,她点点头,看着他亮如星辰的眼眸咬紧了下唇。
“我刚刚做了个噩梦。”顿了顿,就像喉咙里塞着沁满水的海绵,“梦里都是哥哥。”
玄赐眸光微暗,一时竟不知如何安慰她才好,“都过去了。”他撇开头,目光深远,想起在诛仙台时阿霓一身血衣的模样,额间泛起的堕仙印记,他仍时不时地心有余悸。“先喝药吧。”
收回思绪,转身端起了桌上的汤药。他再也不想阿霓有下一次了。
“我对不起他。而我们,也再回不去了是吗?”
他不说话,端着药坐到她面前。
“玄赐,如今整个天界都知道了这件事,我再也不是最初梵天池尽头梨树林的小仙了。我现下有了新的身份,那就是天帝几十万年前的私女。”阿霓静静地看着他,蓦地一颗泪落在玄赐端药的手上,“我再也不能像当初那样,每日在梨花林的老梨树下只为等你从银河岸缓缓归来。”
“阿霓……”
“我会好想那个时候的自己。”
玄赐垂下眼眸,缓缓站起来,将汤药重新放回桌上,他不敢看阿霓此时的眼睛。
“时间差不多了,我要走了。这林芝汤药效很好,你莫要忘了喝。过些日子我再来看你。”
他匆匆说完,闭了闭眼睛,有水珠从上面落下来,灼痛他的手背。他不等阿霓再说什么,慌乱地逃了出去。
?
日子正是一日一日地过,白华山上的织梦花仍是开的如火如荼,天界也似乎正在一日一日地淡忘着一些事情。
虽是淡忘,却也总有人会可以记下来,写入仙史之中去。
焱尧太子仙陨,众仙悼念。他又是天帝最宠爱的,且为人素来平和,与众仙友虽交情不深却也极为友好。
瑶锦天妃因焱尧太子陨落,郁郁寡欢,整日守在她与炎尧的凤栖宫,也不知她如何了,再没人去搭理她。她自是想不到那梵天池尽头的梨花仙竟是炎尧的亲妹妹,可笑她那般荒唐,也可叹自己对焱尧太子的情深意重。以为阿霓欲夺取她在他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