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门一旦碎裂,此生灵又将何以得生?
诚然九曲这样的做法如此明智,更何况,想必现如今他早心中有数,青丘残余恐怕都在这蓬莱岛中。而此时若将东极蓬莱倾入囊中,那么青丘蓬莱全部拿下,就不怕天界不会动摇,到时候也就不愁白司离不得不现身了。
翻腾云颠之下是汹涌东海潮水,仙境岛屿叫人遥遥望之就不自然地肃然起敬。
岛生东海,云海之间,仙雾缭绕,竟是有种不可亵玩的神圣感。
清雅圣洁又带着叫人向往的神秘,不容临近触碰,只好远远地仰望它。
蓬莱岛主君墨上仙,执掌蓬莱,无人生嫌,蓬莱为六界唯一生于仙凡之间,其无上境界,怕是少有人能参的其透。
冰冷的目光久久凝视着东海之上成千上万密密一片妖魔大军,漆压压的,叫人喘不过气。
人影翩动,却迟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下一个命令。
这样浑身散发寒冷气息的男子便是这般临海而立,恍如一座冰凌的雕塑,谁也猜不透他冷峻的外表之下到底藏着什么。
君墨双手负在身后,背脊硬朗,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恍若早就想到会有这一日一样。
如今邪魔当道,说起来,当初真真是他亲侄子造的孽。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诚然为何会有此般报应,他又何曾没有想透呢?
楚长歌做了什么,纤云又做了什么,这个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总有一日会被残忍地一一揭露。
自然,他都已经知道了。
就这样对峙着,两方遥遥相对,一时半会,竟是谁也不曾开口。
仿佛现下是谁都有各自的算盘,或是等着一个他们认为好的时机。
“君墨……”
听到身后忽然传来的轻唤,风过耳畔,蓬莱岛主的整个身子终是没有抑制猛地一颤。
他随即立马回过头去,一双俊眉紧紧拧在一起。
“青痕,你来做什么!我不是叫你好好待在房里,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这样的场面诚然就像那一日对峙逍遥禁术的海怪一样。
事实上君墨身后层层叠叠井然有序的海天兵,一点都不输放眼下千万妖魔大军的气势,他们各个都是千百年前一样,一样的英姿飒爽,骁勇好战,养精蓄锐。
仿佛只要君墨在前方一声令下,他们随时可以无所畏惧的杀到战场,
恍若在君墨身后千千万万之年,早已看过多少生生死死,没有一个人退缩,想来他们若是真有一日不得已灰飞烟灭,那么那个地方一定是战场上。
青痕迎风望着眼前男子熟悉的眉眼,他还是和素来一样,冷峻的表情,眼中寒霜,仿佛总是学不会如何温柔起来。
可她曾经就是这么无法自拔地沦陷在他这样的眼眸里。
袅袅过去,走近他,握住男子的手,微凉,却觉得很有安全感。
她的目光闪烁又坚定,“本来就是我青丘闯下的祸,却到最后还要你来为我收拾残局,我心里怎么会好受。明明知道你面临着什么,可却要我一个人在里面等你的消息,我又怎么做得到。”
不知不觉眼眶已红了一圈,要她一个人在里面守着干着急,还不如出来与他一起面对。
“你说什么胡话。”君墨蹙眉打断她,海风将他雪白的衣袂吹的猎猎作响,却仿佛将他的眉宇削的更加锋利,“如何叫做你的青丘,你的残局。你是不是我君墨的妻子,是不是我拿命要保护的人?曾经答应过我什么,你可曾还记得。”
心中一烫,青痕的眼里已是晶莹一片,不知何时自己小小的手已被君墨的大手反手紧紧包住。
“那么让我陪着你好吗,陪你一起面对。”
罗裙翩飞,青丝飞散,青痕倔强地望着他,“君墨,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那里。让我陪着你,无论结局与否,让我陪着你。”
她恳切地抬眸望着他,从他的眼里,欣喜看到自己小小的倒影。
“你不害怕吗?”微微沉声道,看着她身子单薄,君墨好想将她一把揉进自己怀里,然后做他最坚实的保护盾。
干脆地摇摇头,青痕深情凝望他,“不害怕,你把我一个人留下我才害怕。”
“青痕……”君墨一声低喃,终是俯下身去,用力地亲吻他妻子的额头,“好,我们一起面对……”
“东极蓬莱岛主,好久不见!”
长风破浪,温情的低喃声方才散去,沉稳有力的问候紧接着刺穿一切已远远而来,阴沉苍穹霎时回音一片。
君墨紧握着青痕的手,白衣猎猎,冷眸回头去看,华疆一身黑色华服,剑眉如漆,一双锐利的眼眸已然露出了嗜血的气息。
?
“已经开始了吗?”阿霓跟在逝雪深后面,紧张地抬头望着他。
逝雪深摇摇头,“还没有,估计还要等一会儿。”
他果然这个都能算得出来么……
“究竟是蓬莱岛主在等时机,还是九曲和华疆?”
逝雪深蹙了蹙眉,回头看了阿霓一眼,“我觉得应该是九曲。”
“怎么说。”
“这一场讨伐,很显然蓬莱岛主那一方是被动者,应战者。作为被砍的那一方自然很清楚对方讨伐者必当来势汹汹,胸有成竹,准备充分。如果你是蓬莱岛主的话,你会轻举妄动吗?一定是现看着再说,见机行事才是上举。而华疆有勇无谋,自是不会考虑这么多,他唯一的优点就是能忍,能见风使舵。可是九曲却不一样。